科懷驚訝於霍姆的狂熱,卻又覺得有些好笑。
他站起身來,緩緩對霍姆鞠了一躬:“那我先代替艾瑞絲謝謝你了。”
“艾瑞絲並不需要謝我,還有”霍姆平生第一次勃然大怒,“你有什麼資格替我的女兒道謝!!”
“你的女兒?”科懷哈哈大笑,“抱歉,馬上就不是了。”
“原本海瀾就準備同你離婚,結束這段糟糕的關係。所有的財產,包括艾瑞絲的撫養權也會由她接手,畢竟那可是騎士團的未來之星,怎麼能因為家庭背景而染上汙穢。你剛剛的行為,估計會讓海瀾加速她的想法。讓我算算,你還能當幾天艾瑞絲的父親”
科懷突然做恍然狀,抬手打了個響指:“一天!”
“混蛋!!”
霍姆的怒火終於被點燃,理智被當做燃料熊熊燃燒。
他抄起身邊名貴的燭臺,仿若在戰場上衝鋒的騎士般衝向科懷,試圖將這個破壞自己家庭的畜生送進他該去的地獄。
但很可惜,科懷的家族雖然同樣只有一個子爵的名頭,但卻已經傳承了數代之久,是貨真價實的貴族。
而貴族的精英教育,通常少不了劍術等一系列身體素質的訓練。
雖然科懷的戰鬥技巧並不出色,但他年輕力壯,想要教訓一個十餘年沒有鍛鍊過身體的中年男人,那是綽綽有餘。
輕描淡寫地避開霍姆莽撞的衝鋒,再優雅地鉗住他的手腕,伸出腳,貓戲老鼠般將其放倒在地。
其過程風輕雲淡,端著的紅茶都未曾泛起幾分漣漪。
“真是醜陋啊,利澤爾先生。”科懷蹲下來,看著霍姆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龐,輕聲道,“接受現實吧,我會好好照顧艾瑞絲,幫助她在騎士團一步一步踏上追逐星辰的階梯,這不就是你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嗎?”
霍姆痛苦地睜開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當然是為了自己啊!”科懷理所當然道,“如果不是因為艾瑞絲是騎士團的未來之星,我為什麼要接近那個早就已經年老色衰的女人?”
“子爵並非世襲頭銜,我的家族也已經衰落,沒辦法保證這一定貴族的冠冕能落在我的頭上,總得想點辦法嘛。而艾瑞絲在騎士團備受重視,如果能與她沾上點關係,就算是頭田間土豬也能吃到皇家飼料。”
“不知道你這個當父親的了不瞭解艾瑞絲在騎士團的成就.看來是不知道了。”科懷見到霍姆瞪大的雙眼,又笑了,“真是個好父親啊,利澤爾先生,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吧。”
“騎士團預備役一共一百七十二人,而艾瑞絲的對於騎士技能的掌握和文化課的成績,全都是第一名,一直是第一名!不僅如此,按照騎士團的評分標準,她全部科目,都是滿分!在騎士團建立預備役考核制度至今,只有她一個人達成了這樣的成績。”
“所以你知道你有一個什麼樣的天才女兒了嗎?利澤爾先生?”科懷說著說著,突然一巴掌扇在霍姆臉上,“可是她至今沒有被選入騎士團,你知道為什麼嗎?就是因為你們!!”
“什麼.”霍姆滿臉不可置信。
他自始至終都相信自己的女兒十分優秀,但卻從未聽說過她能達到這種成績。
科懷繼續說道:“為了你們的聲譽,她可是守護地緊啊,一聽見有什麼關於你們不好的訊息,她提著騎士劍就衝上去了,一點猶豫都沒有,導致被頻繁處分,至今不能轉正。”
“——但你們似乎對她的努力並不在意。”
“所以,把艾瑞絲交給我吧,我會讓她成為騎士團最耀眼的鳶尾花——冠以科懷家族的姓氏。”
“休想!”
一直在默默繼續力量的霍姆突然暴起,趁著科懷的注意力分散把他推到在地,旋即重新撿起掉落在一旁的燭臺,朝著他的腦袋狠狠砸下。
科懷似是沒想到這個老頭還能反抗,一時大意的後果便是頭破血流。
此時他也顧不上什麼優雅了,戾氣填滿心頭,頭暈目眩地與霍姆糾纏在一起。
兩人互相撕扯著,拳腳並用,手邊不管能撿到什麼東西都是往對方身上砸去。
——包括銳器。
“噗嗤——”
猩紅滾燙的血液讓科懷有些睜不開眼,但即使腦袋再混沌,他也能察覺到自己幹了什麼。
銀色的餐刀半數沒入霍姆的左肋,心臟產出的新鮮血液不再透過動脈傳遍全身,而是透過餐刀,緩緩將科懷華貴的衣袖浸溼。
“我殺人了”
科懷避開霍姆圓睜的怒目,顫抖著舉起自己被血染紅的雙手。
“得在海瀾回來之前把他扔出去僕人去送客人去了,我來得及,來得及,只要不被人發現”
來不及了。
“哐——”
花紋繁重的精緻木門被推開,少女臉上倒映著慘白的月光,科懷能清晰地看見她絕美的臉頰上的表情由疑惑逐漸轉為驚恐,再化作滔天怒焰。
“父親!!”
“我殺了你!!”
艾瑞絲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也並不需要知道的太過清楚。
結果已經擺在眼前。
他的父親肋部插著一柄餐刀,而旁邊的男人滿手鮮血。
誰是兇手,一目瞭然。
艾瑞絲抄起一把椅子,腳步流轉,似有花朵在她的步伐之間綻放。
【騎士劍技·變速斬擊】
雖然少女手中的武器並非騎士劍,但在騎士團中無數次的決鬥之中,她早就能把任何可以握在手中的物品當做武器,磨鍊許久的劍技更是信手拈來。
科懷只是一個普通人,面對足以將他切割成十八份的斬擊,他根本沒有反應的空間,甚至連觀察艾瑞絲的動作都無法做到。
“咔嚓——”
科懷想要抬起來格擋的左手臂瞬間骨折,直擊靈魂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痛撥出聲,可嘴才張開,迎面而來的黑色長靴直接映在他的臉上。
鼻樑斷裂,嘴唇裂開的像蜘蛛網,眼球佈滿血絲,似乎即將炸裂,整張臉幾乎看不清楚任何一個完整的五官。
艾瑞絲沒有去看科懷的慘狀,只是匆忙把椅子扔開,小心翼翼,顫抖著手,撫上自己父親粗糙的臉龐。
冰冷,毫無生機。
只有一雙蘊著憤怒的眸子似乎還有些神采,久久不肯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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