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便可以停下了?
皇上冷笑:“你認了罪,就不怕死?”
“怕!”婉棠回答得乾脆,微微抬頭,畏懼皇威,卻也曉得真誠。
一雙眼睛,滿眼都是楚雲崢。
笑道:“命由天定,既天要亡我,臣妾只得順從天意。”
“只求皇上,能讓臣妾埋在這花園之中。化作春泥,來年一樹梨花壓海棠,為皇上留下一縷殘香。”
楚雲崢的眼神微微一變。
瞧著那梨樹凋零,也不過掛著寥寥幾片樹葉。
再看向明豔動人,正是青春好年華的婉棠。
他上前,指腹輕輕拂過她的眉眼。
眼底的殺氣漸漸褪去,語調柔和:“朕乃是天子,你的命,由朕來定!”
“你便是盛開的梨花,用不著去滋養誰。”
“地上涼,膝蓋受不了。”
他笑得那般柔和,彎腰,親自將婉棠從地上抱了起來。
李德福剛送走了許洛妍。
一進門,便瞧著這一幕。
盯著婉棠的眼神都要滴出血,眼中的恨意和佔有慾,毫不掩飾。
婉棠輕輕將頭靠在楚雲崢脖子上,衝著李德福,挑釁一笑。
她絕不妥協!
她的命,要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們要用權勢來碾壓,那婉棠,就讓她丟了手中的權。
“皇上,真好。”
“您護了臣妾,想必貴妃娘娘,再也不會拿聖旨做文章了。”
婉棠語氣如釋重負,靠在楚雲崢的耳邊,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
身為帝王,這十年來,婉棠不知道聽了多少關於他的事蹟。
又怎會不知道,當今的天子,最痛恨抓著他把柄的人。
前朝多少人無辜枉死,不也因為手中有著能制衡皇上的東西?
她明顯感覺到楚雲崢身上的氣息越發的冷,卻故作不知,傻呵呵地笑著。
楚雲崢將她放在床上。
手從她腰間劃過,忽地將她按在了床上。
一下一下地撞擊著。
甚至還帶著一絲不滿和洩憤。
等著皇上累了,婉棠輕輕蓋上被子,走了出去。
李德福頭傷得不輕,去了太醫院。
剛走出房間,大內侍衛歐陽青匆匆趕來。
僅對婉棠微微點頭,便進了內室。
如今婉棠也是貴人,歐陽青應當行禮。
他並不是不懂禮儀囂張的人,這樣只能說明,他還有其他身份。
此刻也不避開婉棠,直接面見皇上。甚至是在李德福不在的時候。
連李德福都防的事情,會是什麼?
如今最要緊的事情,又是什麼?
婉棠的手,不禁越握越緊,趕緊去了翠微堂的小廚房。
“都出去吧!”婉棠命令。
廚房幾人走了出去,躲在後面的燒火太監,這才探出頭來。
二十一歲的模樣,笑起來有兩顆虎牙。
瞧著婉棠,發自肺腑的恭喜:“小順子恭喜婉貴人。”
看著小順子,婉棠的臉上終於露出發自真心的笑。
“小順子,我果然沒看錯,真的是你。”婉棠言語之間盡是欣喜。
小順子是景仁宮中的小太監。
母親病重想偷偷往外捎點銀子,被采薇發現,不僅沒收所有銀錢,還被打了一頓。
是婉棠暗中相助,不僅給他治了傷,還自掏腰包,託人去救了他母親的命。
兩人私下交好,小順子也是為數不多知道婉棠真容的人。
小順子笑得淳樸:“為了能伺候小主,我花光了所有銀錢,才被調來做個燒火的。”
“你將銀錢全花了?”婉棠微微蹙眉。
“小主步履艱難,奴才來了,也有個照應。”小順子赤誠相待。
婉棠心中暖洋洋的。
重重點頭:“小順子,你放心,我們不會一直被人踩在腳下的。”
“既然來了,那你可願意助我?”
“是小主救了奴才的老孃,就是要了奴才的命,也……”
婉棠捂住他的嘴巴,一笑傾城:“我們都要活著,活成誰也高攀不起的樣子。”
她將一隻銀手鐲給了小順子:“若景仁宮有個風吹草動,切記,將這個手鐲,丟在現場。”
小順子不問其中緣由,鄭重接下手鐲:“小主放心,奴才來得匆忙,那景仁宮中,可還有許多衣物未收拾。”
“還請小主恩准,奴才回去收拾東西。”
婉棠搖搖頭:“不,你我從未見過面。”
“回去收拾東西,理所應當。”
入夜。
皇上宿在翠微宮。
紗幔之中,皇上就連睡覺也擁著婉棠,生怕她會離開身邊。
有著這份寵愛,留在宮中,也是無人能比。
而就在此刻,宮外忽地傳來一道道驚呼聲。
“走水了!”
“救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