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憧憬過和容若的白頭偕老。
卻從未像此刻這般,感動的想哭。只想要,好好地,用力的,豁出命去愛這個人。
婉棠還是沒出息的落淚了。
抬起手,悄悄地抹了抹眼睛。
“傻瓜!”楚雲崢輕輕地在她鼻子上點了點:“我是你的夫君,當然不容許你被人欺負。”
“答應朕,以後只有朕能欺負你,好不好?”
楚雲崢的聲音太柔了,徹底將婉棠那顆心,融化了開。
“今日,可沒避子湯送來了,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的小主,要懷皇子了。”
“如今皇上膝下無子,整個後宮之中,又只有小主受寵。”
“大傢伙想想,小主又年輕,身體又好,一旦不喝避子湯了,必定是能懷上的。”
“第一個有皇子的人,哪怕是太后回宮了,也歡喜的很啊!”
皇上剛走不走,婉棠剛推開門,就聽見院子裡面鬧哄哄的。
喜兒坐在前面,周圍一眾的太監宮女,鞍前馬後的伺候著。
“如今我們翠微宮的人走出去,誰敢不給面子?”
“只要是我們翠微宮要的東西,哪怕是皇后,也得讓一讓。”
婉棠在旁聽得渾身冷汗。
快步上前,怒喝一聲:“喜兒,還不住嘴。”
“我早就說過,如今翠微宮上下,說話做事一定要低調。”
“你剛才的話,以後不許再說了。”
眾人忙散開了去,急忙喊:“小主吉祥。”
“小主,如今您莫要生氣,奴才也只是實話實說。”喜兒臉上明顯不服。
婉棠氣急:“都給我聽好了,只要是我翠微宮的人,不管皇上是否來,都得懂得謙卑,不許仗勢欺人。”
“若是讓我抓住誰囂張跋扈的,別怪我不念主僕情分,將他轟出去。”
一眾宮人忙跪在地上,紛紛喊道:“主子吩咐,奴才們謹遵教誨。”
唯有喜兒,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喜兒那樣子,也太囂張了吧!】
【還不是皇后安排來的翠微宮管事太監,仗著背後是皇后,誰也看不上。】
【這些婉棠,怕是將他得罪死了。】
【得罪就得罪,這種錦上添花的狗腿子,遲早要給婉棠帶麻煩來。】
婉棠心中無奈,喜兒始終是一個隨時會炸的危險。
“萍兒傷勢如何了?”婉棠問。
喜兒在旁笑道:“主子就不必為她費心了,皇后娘娘那邊準備了消暑解渴的冰湯圓。”
“派人傳話,讓小主過去嚐嚐。”
“我先去看看萍兒。”
喜兒還想攔。
婉棠哼笑一聲,瞧著喜兒的目光冷了許多:“怎麼?不如本主該如何做事,喜兒公公安排了就是?”
喜兒再猖狂,也能聽得出婉棠話中深意。
忙說:“奴才不敢。”
除了管事太監和管事姑姑外,宮女們睡得都是大通鋪。
推開門,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萍兒。”婉棠快步上前。
李萍兒趴在床上,背上和屁股上全是血。
旁邊坐著一個小宮女,見了婉棠,急忙起身行禮:“見過小主。”
“小主恕罪,奴婢並非偷懶,而是瞧著姐姐實在可憐,這邊留下照顧一二。”
小宮女說著,悄悄地擦了擦眼淚。
婉棠瞧著李萍兒,傷口只是簡單地清晰,甚至都沒有上藥。
她的額頭燙的厲害,意識也微微有些模糊。
乾裂的嘴唇輕輕動了動,虛弱的說:“小主……救救奴婢,奴婢還……還不能死。”
“昨夜李公公不是來過了嗎?怎麼會這樣!”婉棠厲聲質問。
小宮女掉了眼淚:“李公公是來了,他不來還好,來了之後,誰也不敢給萍兒姐姐治病了。”
“為什麼?”婉棠問。
小宮女大概是共情起來,不免傷感:“李公公說,不過是卑賤的俾子,死就死了。正好給你家小主換幾個機靈的。”
“這樣容易惹是非的,就不必浪費藥材了。”
婉棠心中一顫,李德福是皇上身邊的人。
他說的話,幾乎是代表著皇上。這樣吩咐之後,誰還敢給李萍兒瞧病?
他真是好大的膽子,就連皇上也敢陰奉陽違,擅自做主。
“混蛋!”婉棠狠狠地捏著手中的帕子,拍了拍李萍兒的手:“你放心,我一定救你!”
小宮女明顯被婉棠的情誼打動,感慨道:“也只有娘娘,將我們奴婢當做個人了。”
“當然是人!”
婉棠眼神堅定:“雖然我們從落地便已經被劃分了高低,可我們不可自輕自賤。”
“你叫什麼名字?”婉棠問。
宮女答話:“回稟小主,奴才菊香。”
“好,菊香,你替我照看萍兒。”
“沒人去請太醫,都不肯去給萍兒拿藥,那我親自去走一趟。”
“我就不信,我拿不到這個藥。”
婉棠狠狠咬了咬牙,走出房門,身影消失在烈日之中。
下人來了太醫院,尚且可以推三阻四,打個太極。
貴人到來,又是皇上心尖上的人。金瘡藥也好,活血丹也罷,只要開了口,還能不給嗎?
太醫院距離翠微宮有些遠了。
婉棠又是一人,全憑著十年來對皇宮的熟悉,抄著小道回去。
從廢棄的凝香宮穿過去,也能少走好些路。
婉棠輕車熟路,從宮門穿過。
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向來大門緊閉的凝香宮此刻竟然被開啟了一人寬的縫。
轉頭,好奇的朝著裡面張望。
只是眼前一幕,嚇得婉棠“啊”了醫生,倒退好幾步,靠在一旁的石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