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好姐妹,那研兒就更該和婉貴人學學。”
“朕讓她去靜心堂,為的是她耳根清淨,反思己過。”
楚雲崢說著,再仔細瞧著扇子繡花的針腳,搖了搖頭,隨意將扇子放在盒子中:“研兒之前為朕繡的荷包尚且栩栩如生,這梨花,到底是死板了些,瞧不出靈動來。”
“看來她還是一如既往,心浮氣躁!”
扇子隨手放進盒子中,楚雲崢的眼神,再度恢復清明。
隨手說道:“朕說過,這宮中,不許再出現梨花!”
皇上開口,轉而瞪了李德福一眼。
李德福急忙跪在地上,一個勁地說:“老奴該死。”
“罷了!你們的扇子朕也看過來,著實是別出心裁。”
“今日,朕也準備了這許多團扇。”
“都瞧瞧吧!”
楚雲崢眼底幽深,讓人瞧不透。
【她還是個孩子啊!】
【頭一次覺得這句話順耳。】
【安憨憨好樣的,氣死許洛妍,好不容露一手,硬生生給她拍了回去。】
【哈哈哈,安安分分在靜心堂當尼姑吧!我要龍龍和棠棠鎖死。】
婉棠緊繃的神情也放鬆了下來,嘴角緩緩上揚些許。
一面面架子,被太監們小心翼翼地抬了上來。
上面掛著的扇子,隨便找出一把,也能完全碾壓今日宮中,所有人帶來的團扇。
之前還只能遠遠地看,此刻能靠近了看,一個個的眼睛都移不開了。
自打楚雲崢來了之後,蕭明姝始終沒找到半點存在感。
此刻才找到了機會,站起來對大家說:“姐妹們難得聚在一起,都別拘束,隨意些就好。”
後宮女人就連見皇上都難,甚至好多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皇上一面。
此刻皇上就在眼前,然而那一面面扇子,更為致命。
膽小的不敢看皇上也不敢動彈。
家世好些的,或者是受過皇上寵幸的,此刻也站了起來。
紛紛上前觀看。
“這可是雙面繡,我父親常年在蘇杭當差,這麼好的雙面繡,也才見過兩次。”
“這把團扇,瞧瞧,這可是金絲編制的啊!”
“黃金俗氣,如何比得這把玉柄芙蓉扇。”
“你們都俗,沒看見,那三把嗎?”
有人提起,眾人這才看過去。
只見皇上面前的架子上,只擺放著三把扇子。
“天啊!這三把扇子,全是由金蠶絲纏繞而成,而扇面上的繡花,分別代表著福祿壽。”
“扇面已是千金難換,珍貴無比。”
祺貴人和蕭明姝對視一眼,纖細的手指微微提著裙襬,走了出來。
歪頭瞧了眼扇子,無心地說了句:“說起金蠶絲的團扇,我記得麗嬪倒是有一把。”
“倒是精緻得很,那繡工,也是一等一的好。”
楚雲崢“哦”了一聲,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說:“麗嬪,你竟不肯讓朕開眼見。”
麗嬪惶恐不已。
心中忐忑不安,畢竟那把扇子可是她父親託人給帶進來的。
急忙跪在地上,故作平靜地說:“皇上,臣妾倒是想,可惜被婉貴人,給損壞了。”
“婉貴人,可有此事?”皇上質問。
婉棠點點頭,眼中滿是愧疚。
蕭明姝也附和著說:“怪不得婉貴人會向臣妾要寫金蠶絲,原來是要賠給麗嬪啊!”
麗嬪臉上冷汗直冒。
她聰慧得很,到了此刻,如何還不懂得這賞扇會的意義?
萬般不敢去想,已經被前朝事物忙得焦頭爛額的皇上,竟然會因為一個貴人受點委屈,就如此大動干戈。
只是跪著,任由汗水滾落在眼中,刺得生疼。
誠惶誠恐地說:“誤會了。一把扇子而已,怎麼會好意思讓婉妹妹賠償?”
“朕也不過三把,始終珍貴。沒想到在麗嬪眼中,也不過如此。”楚雲崢越是平靜的語氣,越讓人心驚膽寒。
此話一出,整個園子的人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麗嬪父親的職務本就是財神爺,皇上這麼一問,牽涉的就不僅僅只是她一人。
她一人榮辱尚且不提,牽涉到家族,還能好過?
“皇上您誤會了,我與婉妹妹甚好,如何捨得讓她賠償。其實,隨便給一把扇子,有的用就成。”
麗嬪急忙找個臺階下。
楚雲崢轉過頭問婉棠:“真的?”
明面上的話,還是要有的。婉棠既知道麗嬪父親對皇上的重要性,又如何能揪著不放。
強顏歡笑:“自然。”
楚雲崢雙眼之中,滿是心疼。
就在眾人都以為,這件事情如此就能平息時,楚雲崢竟然說:“想不到婉貴人跟著朕,竟連一把團扇也拿不出來。”
“是臣妾失察了,這就替婉貴人挑釁些。”蕭明姝忙在旁邊附和。
“不用了。”
楚雲崢站了起來,瞧著架子上所有團扇,淡淡地說:“這些扇子索性也拿出來了,也不必放回去,直接全部送去翠微宮。”
皇后雙手忽地握緊扶手。
妃嬪們更是氣的咬手帕。
這才初夏,人人都離不開扇子。
能拿出來展示的,全是珍品。這得多少年的積累,才有這五十八把極品團扇?
哪怕麗嬪的父親是財神爺,不過一把。
如今全給了婉棠,她們這些女人,爭來爭去,誰也得不到了。
婉棠急忙起身跪謝,想要婉拒,楚雲崢竟不給機會。
拉著婉棠的手,來上一句:“這天兒真熱,還是翠微宮涼爽些。”
“走吧!”
聲勢浩蕩,後宮妃嬪竟不過是為了看皇上和婉棠如何恩愛?
無論地位高低,她們所有女人,都是二人的作陪。
這一巴掌,何止是打在了麗嬪的臉上。
而是一記重錘敲打在每一個人的頭上,分明是說:“婉棠,我楚雲崢的人,誰都不許動!”
“啪!”
皇后手一緊,手中的佛珠斷開,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