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
“小蹄子,敢陰咱家,我要讓你好看。”
“啊!”
李德福胡亂地揮舞著雙手,痛得連連哀嚎。
婉棠一把推開李德福。
瞧著李德福腰間掛著的玉牌。
婉棠雙手緊緊握著將滿是個疙瘩的木棍,用盡全力,砸在了李德福的後腦勺上。
“咚”的一聲。
哀嚎聲沒了。
李德福倒在地上。
婉棠顫抖著湊上去,小心翼翼探出手放在他鼻息之下。
還好,還有呼吸。
即使現在恨不得殺了這個人,婉棠不能這樣做。
一旦出了人命,就算出宮,怕也是插翅難逃。
努力調整呼吸,平復情緒,快速地將李德福的衣服套在身上。
如今誰都靠不住,能靠的,只有自己。
唯有離開皇宮,才有真正的自由。
來之前,她已經把戶籍和這些年攢下的銀錢都貼身放著了。
當年準備這些,怕的就是知道貴妃太多事情,貴妃會不放心殺了她。
但她還是有些天真,總覺得哪怕再無情,看在血緣關係上,貴妃總會給她條活路的。
到底是賭輸了人性,不過沒關係。
只要今日逃出去,便也自由了。
夜色昏暗,婉棠取下通行令牌,雙手揹負身後,學著李德福作威作福的樣,走出了木屋。
腦海中響起一片歡呼聲。
【幹得漂亮,婉棠威武。】
【我還以為婉棠會逆來順受,沒想到是早有預謀。】
【就這麼離開皇宮嗎?要是我的話,還要搜刮一下李德福的所有財寶。】
婉棠緊繃著臉,吹滅木屋蠟燭,將門反鎖。
身影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皇宮之大,宮規森嚴,即使婉棠入宮十年,仍舊有許多地方從未踏足。
藉著月色,婉棠儘量行走在人少的地方。
縱然有侍衛巡邏經過,瞧著她以一身太監服飾,也不會過多詢問。
宮門近在眼前。
只需走過這長長的青石板路,距離出宮,也不過只隔著一道宮門。
婉棠的腳步,稍微停頓了一下。
盯著那森嚴厚重的紅門,一顆心都懸到嗓子眼了。
她正要抬腳往前走,一個宮女,瘋瘋癲癲地跑在了她的前面。
一邊跑一邊喊:“二十五又二十五,我還有多少時間?”
“就是死,我也要死在外面……”
她步伐是那樣急促,前腳還沒邁入宮門,卻已經被兩個侍衛拽了回來。
訓斥聲中,宮女被丟在地上。
長長的殺威棒一下一下落在她的身上。
哀嚎聲越來越微弱,空氣中的血腥味,更濃郁了。
婉棠垂在褲縫的手指,不可遏制地顫抖著。
這金碧輝煌的地方,似乎每天都有新人入宮,也似乎每天每天都有屍體抬出。
深紅的宮牆中,圍著的不過是一群獵物。
高高在上的貴人,就是殘忍的獵手。
她不要呆在這吃人的地方。
婉棠抬頭,總覺得天空都是血濛濛的。
入宮十年,她就再沒有看見過明晃晃的月光。
腦海中,吵作一團。
【女配真蠢,這簡直就是冒險。】
【自由比什麼都重要,留在宮裡面,生不如死,還不如拼一把。】
【至少手中還有李德福的腰牌,那李德福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宮,回宮外的府邸過夜。】
【要是謊稱自己是去替李德福取東西的,還有一線生機。】
【哪兒來的生機,李德福已經醒過來了,此刻都去找許洛妍告狀了。】
最後一句話令婉棠心中一驚。
就算再冒險,也要拼死一搏。
哪兒還敢耽擱片刻,緊緊地握住腰牌,往宮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