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統領,這位是李公公的人……”
剛才收了金瓜子的侍衛急忙跑來,在容若耳邊小聲說著。
“嗯!”
容若點點頭,不再說話。
“放行,放行。”侍衛小聲招呼。
風一吹,婉棠渾身冷得厲害。
就在這片刻之間,汗水竟然浸溼了貼身衣物。
她沒出息地紅了眼,還要強裝鎮定,均速走出最後幾步。
【嗚嗚嗚,看得想哭。】
【渣男容閉嘴吧,讓她走。】
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終於,只差一步婉棠就要走出這高高的宮牆了。
“婉棠。”
一聲輕呼,容若直接叫出她的名字:“深夜出宮,貴妃可知曉?”
婉棠的情緒,幾乎在這一瞬間崩塌。
被騙十年,她隱忍堅持。
賜婚太監,她鎮定處置,尋找生機。
愛人移情別戀,出手陷害,她也默默接受現實。
可是……
只有一步了,明明只有一步了!
為什麼還要斷了她的生機?
婉棠終控制不住,朝著前面狂奔。
容若的身影,更快,如同一匹戰馬,幾乎不需發力,已到她跟前。
身體已輕,雙腳懸空,已被容若扛在肩頭。
當值侍衛驚詫萬分,紛紛上前。
容若聲音如同冰錐落地:“今夜之事,我可當做沒發生過。”
“日後再如此馬虎,人頭落地之時,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
當值侍衛一個個,已嚇得抖落篩糠,哪兒還敢說半句話。
容若扛著婉棠,順著來時的路,往宮內走。
婉棠掙扎無果,只有淚水啪嗒落下。
無人之處,容若將她放了下來。
姿態依舊處於戒備之中,時刻提防著她忽然離開。
婉棠望著那張魂牽夢繞的臉,忽地一下,笑了出來。
她腦海中想到了許多,想到了小時候總會給自己投食的男人。
想到了從樹上跌落時候,總會在下面接住自己的人。
想到了每一次心裡委屈時候,容若畫的小像。
只是,皇宮的大門,終究不是那尋常人家的籬笆柵欄,能任意進出。
當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刻,婉棠努力的一切,終將白費。
最愛的人,斷掉了出宮的唯一希望。
“為什麼?”
婉棠仰頭,問出心中疑惑。
容若依舊冰冷著一張臉,讓人無法從這張臉上,琢磨出半點情緒。
他機械般地說:“出宮之日,便是你大婚之時,何須冒險逃跑?”
婉棠的笑,在臉上凝結。
“那你呢?”
“同日大婚。”容若的聲音,好縹緲。
讓人如同在浩渺的海面上,竟連一個借力點都沒有。
婉棠有些虛脫地問:“別人如何想,我不在意,可是你知道的。”
“我孃親是怎麼死的。你們都在說,放下仇恨,與人為善。”
“我一心向善,可為什麼你們卻不能對我善良一點?”
最後一句,婉棠聲音陡然拔高。
容若的眼神太過複雜的眼神,透著讓人看不明白的堅定:“都是為了你好。”
“我不需要!”婉棠幾乎崩潰。
“一想到李德福,我怕得發抖。”
婉棠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顫抖著,緩緩地跪在他面前。
低下頭,哀求著:“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我不奢求能和你在一起了,我只想離開。”
明明容貌還是當年那個少年郎,十年時間,卻早已經讓一切物是人非了嗎?
婉棠指甲狠狠地掐進掌心,卻還在做著最後的賭博。
就算不愛,至少還有一起長大的情分。
那年百年雪災,少年將她從坍塌的茅屋下救出,總是真的吧?
婉棠肩頭聳動,低著頭,不敢去看容若的表情。
“哎!”
悠悠一聲長嘆,容若的手,壓在了婉棠的肩頭。
殘忍地撕碎了婉棠所有的幻想:“事已至此,何苦掙扎。”
“李德福雖然是個太監,權勢滔天,你若是個聰明的,依仗著他,也能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