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棠苦澀,依舊溫聲回:“是。”
楚雲崢似在回憶。
轉而又看向婉棠的臉,聲音有些縹緲:
“那日是有人逼你,你才會刺傷自己,保持清醒?”
“是。”婉棠不敢抬頭。
只有細碎的眼淚落在地上:“一生一人,絕非虛言。”
楚雲崢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他望著婉棠的臉,竟然發出一聲嘆息。
君心難測,後宮女子招數千奇百怪,楚雲崢從不相信巧合存在。
可是此刻,他信了。
一個為了自保的女人,狼狽逃竄,誤打誤撞落入水中。
若不是他將她撈起來,只怕早就溺水而亡。
“起來吧!”楚雲崢虛抬了一下手。
“謝皇上。”
婉棠身體有些搖晃,楚雲崢上前一步,將她攬入懷中。
清新好聞的花香充斥在兩人鼻間。
楚雲崢真正地看著她的眼睛,竟說了句:“當日她來求我,我本以為,天下有情人終能共白首。”
“所以皇上,奴婢真的被賜給李公公嗎?”
婉棠早知事實,偏要裝出剛剛得知。
她知道,哭能讓男人心疼,可又不能哭得難看了。
畢竟,心疼的是美人落淚。
只能讓淚水在眼眶打著轉,然後恰到好處,兩顆淚水,滾玉珠滾落。
果真。
楚雲崢的眼中,又多了一絲心疼。
卻道:“聖旨已下。”
“一切,塵埃落定!”
話落,楚雲崢鬆開了婉棠,轉過頭去。
【婉棠別哭,別鬧,狗皇帝最無情了。】
【別以為你和她睡了幾晚上,感情能多深厚,沒有用。】
【忍住,就依仗著你的臉,皇帝也不會將你送給李德福。】
臉?
婉棠的手,輕輕地扶著臉。
想不明白的事情,最好別拿來冒險。
她既不哭,也不鬧。
反而整理好情緒,麻溜地收拾著地上的狼藉。
又重新為皇上泡了新茶。
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你……”皇上有些愣神:“不怨朕?”
“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奴婢能夠伺候皇上,是奴婢的福氣。”
“皇上決定的事情,自然有您的原因。”
婉棠笑得純粹燦爛,只是說:“奴婢腦子笨,想不明白,只要聽從皇上的安排,總是對的。”
婉棠有些貪念地望著楚雲崢的臉。
痴痴一笑:“皇上是天。”
“若真有那一天,只求皇上,您能讓奴婢的屍體乾乾淨淨地離開。”
她不是沒有難過,只是要裝出不願意楚雲崢為難的樣子。
能夠遇上這樣傻女,任何一個男人,很難不心動。
楚雲崢盯著婉棠的眼神,越發執著。
他走了上去,直接將婉棠打橫抱起,朝著裡屋走去。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楣,落在婉棠身上時,楚雲崢已上朝多時。
她坐在鏡前,細細梳妝。
回想著昨夜的話。
“婉棠,明日,便搬去翠微宮吧!”
“那裡清淨,沒那麼多煩心事。”
“至於賜婚的事,往後,不許再提!”
宮女太監已等在華清池外。
隨著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宮中娘娘才有資格坐上的小轎。
翠微宮新主入住,滿宮的海棠花,讓整個宮殿之中,一派喜氣。
雖沒定名分。
可在後宮之中,嬪以下是沒有資格成為一宮之主。
即使翠微宮小了些,能夠獨自一人入住其中,可見皇上多麼重視。
更派了太監宮女伺候,還有管事的嬤嬤。
當天,各種禮物絡繹不絕送來翠微宮。
就連皇后,也差人送了綾羅綢緞,山珍海味。
一群不得寵的答應才子們,更像是嗅著腥味的貓,每天都來串門。
非要說整個後宮的海棠都在這兒,前來聞聞香。
誰不知道,還不是想著新寵在,能見到皇上的機會大一點。
院子中一切都好,唯獨那花園之中,好幾顆並不結果的梨樹立著。
與滿院海棠比起來,格格不入。
【婉棠在看梨樹,好緊張。要是派人砍了,她也該下線了。】
【是啊,翠微宮對狗皇帝意義非凡,時不時都要來溜達一圈的。】
【特別是每年春天,都會來看看梨花開沒開。】
“咦?這海棠雖美,就是這梨樹,也太礙眼了吧!”一位貴人,忽然發出一聲感慨。
嚷嚷著:“不如讓人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