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火牆已經啟用，”韓東晟聲音平靜，但每個音節都帶著資料回聲，“但它在被侵蝕。那個存在正在攻擊防禦網路的每一個節點。”
城市上空，一道巨大的藍色半球形護盾展開，覆蓋了整個市區。但黑色漩渦並未退卻，無數觸鬚從漩渦中延伸，不斷衝擊護盾表面，每次撞擊都在防禦網路上留下一道黑色裂紋。
趙雨荷渾身被綠光包裹，漂浮在半空中，雙臂張開，念力場延展至極限。她剛從網路深處迴歸，卻發現自己的意識已不再完全依附於肉體。一部分留在了網路中，正在快速崩解。
“我找到了兩個人。”她的聲音飄忽不定，帶著電子雜音，“韓虎…還有蘇虎。”
劉若欣猛地轉頭：“蘇虎還活著？”
趙雨荷苦笑，指尖的綠光忽明忽暗：“只是意識碎片。被漩渦吞噬後，大部分已經轉化。但核心還在抵抗…我試圖將他們拉回，卻發現自己也開始瓦解。”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面板表面佈滿細密的裂紋，內部滲出綠色的資料流，如同某種奇異的血液：“我回不去了。”
林筱雨-韓虎的複合體在容器內動了動：“不，還有機會。但我們必須立刻行動。城市的崩解已經到了臨界點。”
韓東晟閉上眼睛，擴充套件感知。透過防禦網路的連線，他能“看見”城市之外發生的一切。一隊戰機呈編隊飛行，掛載著足以摧毀整座城市的核彈頭。軍方已經放棄了這裡，決定用最極端的方式阻止資料感染的擴散。
“核打擊。”他睜開眼，聲音冷靜到可怕，“三十分鐘內。”
劉若欣握緊拳頭：“他們瘋了！整座城市還有數十萬人沒撤離！”
“他們認為城市已經完全轉化，裡面不再是人類。”韓東晟搖頭，“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沒錯。被資料化的市民已經不完全是人類了，至少生物學上不是。”
地面再次劇烈震動。牆壁上的黑色汙染擴散速度加快，已經覆蓋了近一半的表面。天花板不斷有碎塊脫落，砸在地上，分解成資料碎片。整個基地都在崩解。
“我們只有一個選擇。”韓東晟走向容器中心，表情異常堅定，“關閉維度裂縫。永久性地。”
林筱雨-韓虎的複合體發出一種介於嘆息和電流噪聲之間的聲音：“你要成為守門人。”
這不是疑問。是陳述。
韓東晟點頭：“源頭零號的核心具有足夠的能量，可以在資料層面構建一道絕對防火牆，徹底切斷兩個維度的聯絡。但需要一個載體—一個身處兩個世界邊界的存在，永久鎮守在縫隙處。”
“你？”劉若欣的聲音幾乎破碎。
“我是最合適的人選。”韓東晟伸出手，展示面板下流動的資料紋路，“我的改造最徹底，已經同時屬於兩個世界。”
在他們頭頂，防禦護盾上的裂紋越來越多，黑色觸鬚已經滲透進資料層，開始汙染城市外圍區域。時間不多了。
“不。”劉若欣突然向前一步，聲音低沉而堅決，“不只是你。”
她拉住韓東晟的手，徽章的殘餘力量在她面板下流動：“你忘了嗎？媽媽的計劃從來不是一個守門人，而是一個網路—一個由多重意識構成的守護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