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豹哥……”他的身後,一個同樣面黃肌瘦的年輕人,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顫抖著問道,“那……那……那是什麼鬼東西?”
被稱作豹哥的男人沒有回答,他只是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
被稱作豹哥的男人,名叫張豹。
他曾是這座城市裡一個不大不小的包工頭,末世降臨後,靠著一股子狠勁和手底下幾十號忠心耿骨的工人兄弟,硬生生在這座被死亡和絕望籠罩的“世紀樂園”裡,清理出了一片安全的棲身之地。
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倖存者團隊。
有裝備精良、紀律嚴明的軍隊殘部。
有心狠手辣、無惡不作的亡命之徒。
也有拖家帶口、只為求一口飯吃的可憐蟲。
他自認為自己這雙眼睛,早已在末世的血水裡淬鍊得毒辣無比,一眼就能看穿一個團隊的虛實和底細。
可今天,他那引以為傲的經驗,他那賴以生存的判斷力,被眼前這荒誕、詭異、恐怖到極致的一幕,碾得粉碎!
那是什麼?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看到了,那個走在最前面的,穿著一身普通黑色休閒服的瘦削男人。
他看到了,他身後跟著的那個抱著小熊玩偶的女孩,那個一臉惶恐的中年人,還有那幾個,本應該被嚇得尿褲子,此刻卻瞪大了好奇眼睛的小屁孩。
他也看到了,跟在他們身後的,那輛猙獰的如同從地獄深處開出來的鋼鐵巨獸,以及更後方那幾輛同樣散發著死亡氣息的黑色裝甲車。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那條路!
那條由成百上千只,不,甚至可能有數千只喪屍,主動讓出來的,恭敬得如同迎接君王巡視的,“臣服之路”!
張豹的身體在抖,抖得像是秋風裡最後一片枯葉。
他手中的軍用望遠鏡,重得彷彿有千斤,幾乎要從他那被冷汗浸透的手中滑落。
“鬼……是鬼……”他身後的年輕人,那個名叫阿飛的小夥子,牙齒在瘋狂地打著顫,聲音裡充滿了崩潰的哭腔,“豹哥!是鬼啊!那些喪屍……那些喪屍在拜他!”
張豹沒有說話,他只是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後槽牙,咬得牙齦都滲出了血,用那股鐵鏽般的血腥味,強行維持著自己大腦最後一絲清明。
鬼?
這個世界上,比鬼更可怕的東西,他見得多了。
但眼前這個,已經超出了他能理解的範疇!
他不是沒見過能控制喪屍的異能者,在黑市的情報裡,這種能力者被稱為“御屍者”,是所有幸存者基地都又敬又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