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冥!走!觀星臺要沒了!”李玄霄拽起他。
兩人連滾帶爬衝出觀星臺時,身後已是一片廢墟。
廢墟中心,一道靛藍光柱沖天而起,沒入沉沉夜色。
“結束了?”唐冥喘息著問。
李玄霄搖頭:“不,才剛開始。”
他望向夜空中的北斗七星,那星光亮得有些不同尋常。
“七星歸位,魔尊……要降臨了。”
唐冥握緊手中劍,劍身只餘一絲微弱的跳動。
月靈的話似乎還在耳邊,“守住紫金蓮……”
密室坍塌的塵埃還沒落定,廢墟里一道靛藍光柱沖天而起,穿透夜幕,在高空炸開一朵詭異的花。
唐冥和李玄霄腳步踉蹌地逃了出來。
唐冥手裡那把紫金長劍,劍身上的蓮花紋路正在飛快褪色,肉眼都能看清。
每淡去一分,他胸口就疼得鑽心。
“還沒完。”李玄霄扶著一根沒倒的石柱,大口喘氣。
他黑袍底下滲出的血,在月色裡泛著不祥的藍光。
“她人是沒了,可那股力量還在。”
唐冥靠著劍站著,汗水把衣服都浸透了。
紫金長劍的震動越來越微弱,像是生命力正被什麼東西吸走。
廢墟深處,笛聲沒停,飄飄忽忽地穿過碎石和煙塵,直往耳朵裡鑽。
“那笛聲——”唐冥牙關咬得死緊,“我在哪兒聽過。”
記憶一下子湧了上來。
早朝時,王太監站在皇帝寶座旁邊,手指敲著朝笏的那個調調;月圓之夜,皇宮深處寢殿迴廊裡隱約傳來的樂聲;甚至醉仙樓後巷,那個喝得滿臉通紅的醉鬼哼的小曲兒——都藏著差不多的韻律。
李玄霄猛地繃直了身子。“小心!”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就從廢墟里躥了出來,落在兩人面前十步遠的地方。
月光勾勒出王太監瘦小的身影,此刻卻挺得筆直,再沒了平日裡那副卑躬屈膝的諂媚樣子。
他手裡拿著一支烏黑的長笛,笛身上纏著七條金絲,每條金絲末端都吊著一枚小小的銅鈴。
“二位可真能逃。”王太監開口,聲音沙啞刺耳,跟宮裡那個尖細的聲音完全是兩個人。“咱家等了三百年,總算等到今天了。”
他抬起手,輕輕撫摸著那支骨笛。
指甲縫裡滲出靛藍色的液體,順著笛身流淌,和上面陳舊的血跡混在一起。
唐冥瞳孔驟然一縮——那顏色,跟星主、跟月靈身體裡流的那種靛藍血液,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唐冥把紫金長劍橫在胸前,劍尖對準王太監。
王太監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黃黑參差的牙。“咱家嘛,不過是個傳令的。魔尊大人睡得太久了,總得有人叫醒他不是?”
李玄霄冷哼。“原來葉家幾代人追的東西,背後還有你這麼只老鼠。”
“老鼠?”王太監肩膀抖個不停,笑得更瘮人了。“葉家那幫蠢貨,李家那些傻子,一個個都以為自己能拿捏七星石的力量。可他們哪兒曉得,七星之主從來都只是魔尊手裡的棋子。”
他抬手點了點笛身上的七條金絲:“七星釘用的料,全是我給葉家的。他們卻不知道,這金絲連著誰的手指頭。”
唐冥劍鋒微動:“所以你一直藏在宮裡,操控李玄機和葉家的爭鬥,就是為了今天?”
“三百年前,紫霞那個老虔婆用七星鎮魔,把魔尊大人封進了天牢。”王太監臉上的諂媚徹底消失,只剩下刻骨的恨意。“我奉命潛伏人間,就是要找到開啟天牢的鑰匙。葉家的野心,李家的軟弱,正好都給我使了。”
李玄霄往後挪了半步,這資訊量太大,他一時有點懵。“這麼說,葉家找的根本不是星主的力量,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