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3日。
時間剛過凌晨。
蘇洛洛坐在荒廢已久爬滿青苔的石凳上,垂著小腦袋握緊手心怯懦懦地搓著自己的小手,像是犯了錯誤,根本不敢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蘇逸,將整個人都藏在了陰影中。
成為魔法少女的第1天,不對,她現在還沒來得及轉正上崗,就連魔法少女實習生都算不上。
就體會到魔法少女戰敗後被邪惡大反派俘獲並遭受折磨的經典劇情。
“怎麼會這樣……”蘇洛洛還是不能理解。
為什麼懲治邪惡的魔法少女姐姐,在序列二面前這麼乖巧。
剛剛好像聽到蘇逸在叫她洛莉希,如果是這樣,再加上會隱身,難道魔法少女姐姐就是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監視者?
這個好像一切又能解釋得通了,但這個大壞蛋為什麼要派人救自己,他肯定不是自己的高中生哥哥。
思考期間,站在面前沉默許久的蘇逸忽然向她伸出手。
見到這種情況,蘇洛洛就像受驚的雛鳥,立刻將腦袋抱住,大聲地求饒起來:
“嗚嗚嗚……請,請不要敲碎我的腦袋……絕對不會把哥哥被你替代的事往外說!”
她害怕地哭了出來,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死,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再也吃不到甜品,眼淚立刻就湧出,哇哇地大哭起來。
腦袋被敲碎肯定很痛很痛,好恐怖的樣子。
蘇逸將手停下,從懷中掏出了自己的日記本,像是新聞媒體的記者開始詢問:
“會讀心多久了?大概從什麼時候開始。”
蘇洛洛含著淚老實回答:“一個月前,在學校上課的時候。”
“讀心是主動的還是被動。”
“被動…總是莫名出現在腦袋裡,但想要主動聽的話,會更清晰一點。”
“老爸知道嗎?”
“不知道。”
“在使用異能期間有沒有身體不適的現象?比如感覺情緒不穩定,身體某一處異常疼痛,抑或是出現類似的不科學反應。”
“有時候會頭暈,腦袋嗡嗡地響。”
蘇洛洛雖然沒有做魔法少女,但被審訊起來反而像是個老手。
可能是平時的時候惹禍太多了,常常被自己的父母和老師訓話,在無法反抗的時候逐漸養成了問什麼說什麼的習慣。
這種害怕的情緒早就已經超出了9歲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
蘇逸拿著圓珠筆在日記本上快速記錄,在做好最後的一筆後,將日記本合上,輕嘆了一口氣,俯下身子坐在女孩身邊。
蘇洛洛眼淚巴巴,害怕地就要向別處閃去,他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將語氣變得溫柔,緩緩說道:
“先別急,我們先來玩個遊戲,不要害怕成這樣,我又不是什麼魔鬼。”
“再說了你口中的魔法少女都是我的人,你想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我要是真想打碎你的腦袋,現在早就動手了。”
蘇洛洛看著,蘇逸剛坐下便邁步走到石凳後,伸出柔嫩的小手幫忙揉肩,還要輕聲詢問這個力道可不可以的洛莉希。
偏偏啊這個時候讀心的能力還卡殼,腦袋充滿眩暈感,只能聽到蘇逸心裡傳來的“殺殺殺……”
如此充滿殺意的心聲為什麼要和自己玩遊戲?
她的心裡也很是疑惑,今天發生的種種事,實在是太矛盾,以至於腦袋亂亂的,讓人捉摸不透。
思考了一會兒,蘇洛洛不得已坐回了石凳上,緊張兮兮地等候起來。
蘇逸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枚金色徽章,正面印刻著藍色的武字,反面刻著紅色的夏字,體積不大,裡面就像是身份證一樣,裝著認證資訊,可以透過掃描這個東西來確認身份獲得許可權。
剛剛他在警察署的時候就是用的這枚徽章。
當然這次拿出來並不是向自己妹妹說自己是武神,而是蘇逸要確認一些東西。
蘇洛洛疑惑:“要…玩什麼遊戲?”
蘇逸坦然道:“你不是說,你的異能可以讀心嗎?我們來做個遊戲,遊戲的內容很簡單,猜徽章的正反面就可以。”
蘇逸從背後將手中的金色徽章夾到了日記本的扉頁,將日記本放在了石凳上,抬頭望向蘇洛洛的眼睛。
“現在我的腦海中清晰地知道徽章是武字還是夏字,你可以隨便讀我的心,時間沒有限制,待會兒封面翻開,猜對就算你贏。”
蘇洛洛感覺有些不對勁,他扶著自己圓嘟嘟的小臉蛋,眉頭緊皺,像是在做腦筋急轉彎一樣,一下子就開竅了:
“這不公平……你已經知道了,腦袋可以去想錯誤的答案,我肯定會猜錯。”
“也沒有那麼笨。”蘇逸輕笑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麼,再次拿出圓珠筆和紙:“我一邊寫這個字,一邊猜測總可以了吧。”
蘇洛洛微微頷首,盯著他的眼睛,像是之前在芙蓉樓外找洛莉希一樣,試圖去尋找心聲。
【下面幾個人類在做什麼,大半夜地不睡覺真是連鳥都不如】
【人類真奇怪】
【來都來了,多帶點食物也行】
【……】
這次又出現意外情況,蘇洛洛感覺自己的異能正在正常執行,周圍的鳥叫聲她都能清楚地聽到,然而就是無法聽到蘇逸的心聲。
每次想要進一步探知的時候,腦袋就嗡嗡作響,耳邊傳來怪異的細碎音。
在用盡全力後,蘇洛洛突然感覺一陣頭痛,好像腦袋被針紮了,她不由得用手掌扶著腦袋:
“怎麼回事……我為什麼聽不到你的心聲了,難道你的心臟也是仿生的……”
她混身上下冷汗直冒,像是陷入虛脫了,幾乎難以挺直腰桿。
正當在最難受的時候,蘇逸伸出自己的手指在眉心處輕輕一點,瞬間那股痛苦就被抑制下去,不再過度的難受。
“這,這是怎麼做到的?難道這是魔法嗎?”
感覺腦袋變得異常輕鬆的蘇洛洛難以理解地望向他。
手指輕點,痛苦就飛走了。
就算是在動畫片中,她也只看過一種名為馬符咒的魔法道具可以做到類似的效果。
魔法少女想要治療自己的隊友也要唱半天歌,採用各種神奇的魔法才能夠完全治癒。
“沒什麼,我只是給你注入了些能量,讓你的異能舒服一下。”
蘇逸緩緩說道,緊接著他話鋒一轉,擺出極其認真的表情:“蘇洛洛,你知道為什麼你聽不到我的心聲?我的心臟當然不是仿生的。”
“為,為什麼?”蘇洛洛越發的困惑。
蘇逸沉聲回道:“因為我一邊想著硬幣,一邊在心裡想著擔心和關心你的話。”
蘇洛洛瞪大了眼睛:“這,這……我明明沒有聽到。”
“沒有聽到,那就說明我猜對了。”
蘇逸伸出自己的手指,耐心地解釋:“我這麼說可能對你有些複雜,按照當前的情況推算,你的異能是讀心,但是又沒有讀心那麼簡單。”
“你現在應該有兩種情況,第一種你能聽到別人的心聲,但是聽到的都是壞心聲。”
“第二種在你與人剛剛接觸的時候,可以聽到正常的心聲,但當你聽到對你來說不利或者說不好的心聲之後,聽到這一類的心聲機率將會不停地提高。”
“不管是哪一種,你在聽別人心聲時,壞心思應該佔了大多數。”
蘇洛洛仰起了圓嘟嘟的小臉蛋,閉著眼睛消化了好一會兒,仔細地回想起最近聽到的心聲。
沉默了好一會兒
“好,好像是這樣……”
好像確實是這樣,除了爸爸之外,其餘人的心聲總是讓人聽到就很討厭。
蘇逸輕笑:“所以說你現在能明白為什麼聽不到我的心聲了嗎?因為你在很早之前就認定我是壞人,一個壞人不會有好的心聲。”
“所有的異能都是有得便有失,他在賜予你看破他人心靈力量的同時也很容易讓你形成依賴從而矇蔽了自己的心靈。”
“就像是一個用羽毛將自己完全遮蔽的小鳥,無法接受除自己認定以外的心聲。”
剛剛做遊戲之前,蘇逸就大概猜到這個讀心並不完美,自己的腦袋裡可沒少對蘇洛洛關心,女孩這麼害怕,還擔心被自己敲碎腦袋。
很明顯有些心聲,她根本無法聽到。
9歲就覺醒異能還是太早太早了,本來異能就非常危險,難以掌控。
以成年人的閱歷和智慧都難以駕馭,被異能左右的人比比皆是,更別說讓一個小孩子去駕馭了。
想當年楓糖可就是因為八歲覺醒異能,太過幼小,差點犯下大錯,直到現在還在後悔。
幸好蘇洛洛讀心的異能危險性不大,而且她身邊的人是自己啊,而不是阿斯特。
不然的話,自己老爹可要倒黴了。
“是,是這樣嗎?”
蘇洛洛半信半疑,由於聽不到心聲,這讓已經依賴這項能力一個月,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辨別一個人的好壞。
蘇洛洛在心裡思索著,他想要得到答案,想要透過自己的思路想清楚這個問題,然而越往這個問題上靠,腦袋就越發的不清醒。
“腦袋,腦袋好亂啊……”
“我,我不知道,大家都是看上去很和藹,但心裡一個比一個壞,同學是這樣,好朋友是這樣,老師是這樣,所有所有人都是這樣。”
“他們都是壞人,他們心裡都在想著邪惡的事,如果不壞的話,根本不會去想!”
“如果沒有讀心能力,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心裡原來都這麼壞!表面一套背後一套,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所有人都這樣!”
女孩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腦袋,壞的聲音實在是太多,這些人都是大壞蛋,不壞的話,他們為什麼要去想?
為什麼要去想這些邪惡的想法,無論再和善再精緻的面孔,在那醜陋的想法下都顯得破敗不堪。
都是一樣的!
明明都是一樣的!
即使被攝入了足夠多的能量。
蘇洛洛依舊開始痛苦,她大口大口地喘息,整個人的瞳孔一片震盪,幼小的臉蛋已經被那種痛苦所佔滿,這比剛才害怕的樣子還要顯得崩潰。
深夜的夜風依舊很涼,3月的溫差本來就高,尤其是這幾天升溫。
白天在烈日的照耀下,被炙烤如同放進烤箱,穿著單衣依舊感覺炎熱。
晚上則像是進了冰窖,寒風吹過,全身上下都涼颼颼。
由於出了太多的汗,涼風吹過讓汗氣蒸發,蘇洛洛整個人身上的熱量都開始急速地流失。
本來小孩子的體質就弱,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下,全身上下更是止不住地發抖,被凍得牙齒都開始打戰。
看到女孩被凍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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