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句話倒是提起了蘇逸幾分興趣,他握著手中的棋子,眼眸撇向女孩的臉龐。
“你學過劍?”
“沒有。”
秋曉語搖頭。
“但作為御使,我很清楚越是強大的武器御使起來越困難。”
“最後一戰那把劍表現的如此亮眼,您揮完劍後卻沒有卻是風輕雲淡,相比這點損耗根本不算什麼。”
“當那三人襲擊時,我就知道您一定沒事,當然我也為他們找好了退路,那三個億就是為此而準備。”
面對這番言論,蘇逸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的招了招手,讓手持著匕首的洛莉希回到自己的身邊,隨後繼續對弈。
黑馬踩中門炮,紅馬踩馬,炮打紅馬。
局面再次陷入均勢,紅方雙車馬炮,黑方雙車雙炮。
為了不丟子,秋曉語最後疊起了雙車,來護住自己的炮。
下到這個地步。
懂棋的人都已經知道基本上是和棋,只要蘇逸用馬來換自己的炮,然後自己的車吃他的馬。
雙方皆只剩一車一炮,小卒子同等,除非是老叟戲頑童,否則雙方皆不存在任何的贏面。
秋曉語將手搭放在膝蓋上,靜靜的等候,春風吹過他的臉龐,任由青絲搖曳,她半閉著眼,看著面前的棋盤。
看上去神態自如。
但雙腿依舊是不由得併攏,緊緊的貼合在一起,似乎在平淡的情緒之下隱藏著些許緊張。
這種情緒直到蘇逸選擇了強行變招,抬手補象,將局面暫時打亂,放棄了和棋的機會。
但這一招無疑也放棄了自己先手的優勢,在這種關鍵的殘局中給了秋曉語操作的機會。
兩人瞬間再次燃起鬥志,各自執棋互相對壘,黑車長驅直入,蘇逸同樣也平車進攻。
黑炮直接下底將軍,紅士回守暫避鋒芒,黑炮捨身直打右士,逼迫出帥吃炮。
見到陷阱已成,原本秋曉語早就準備好的疊車紛紛下場,逼迫帥位上移。
隨後平車砍象,隨後退車一將,帥未躲避下移,車坐中堂,形成將死的局面。
待到蘇逸走棋之時,按照規則,他已是無路可退,無論如何去走都要被將死,勝負已成定局。
看到這種局面,蘇逸拿著手上吃到的卒子,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並沒有投子認輸,反而是緩緩開口。
“生命能量作為最精純,最容易吸收,毫無雜質的能量,他對每個異能者的誘惑都是致命的,你這種情況很正常,所有能感知到它的人都避免不了被誘惑。”
“就連我和我的那位朋友在感知到生命能量時,也產生過類似的悸動。”
“只不過無論是他還是我,我們兩個都克服了……”
說這句話,秋曉語眼角的美人痣微動,美目中傳來柔光,她端坐在石椅上,以一副極其坦誠的姿態將手搭在胸口,隨後鄭重的問道。
“武神大人,蘇先生,請您教我,只要你肯相授,可以隨意向我提出任何條件,只要我能夠做到。”
她已經要被這飢餓感折磨瘋掉了。
外界有多少壓力,有多少不認可,有多少危險,秋曉語都不在乎。
這些只不過是外界的手段,任何事都有方法應對,任何事都有可能被攻略。
他的母親只不過是個跟自己父親發生過一夜情的陪酒女,生下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向秋家要錢,大鬧一番過後,將自己送走換的錢財,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自從5歲起,秋曉語就被扔在了那個傳統的財團家族,作為小三的孩子,活在原配夫人的注視下,三個哥哥姐姐沒一個喜歡她。
彷彿就像是插進來的尖刺,甚至被商量送去孤兒院好多次。
就算是在那種情況下,她都沒有慌,賣弄討好,虛與委蛇,暗箱操作,瘋狂的遊走在各種的底線與邊緣。
僅用了12年的時間。
現在她卻是秋家唯一指定的繼承人。
或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成了整個家族的家主。
明面上他只是討好秋家老爺子上位的女人,手上沒有任何股份,只不過暫時擔任某些公司的執行總裁,看上去風光實際上只是高階的打工人。
暗地裡家族所有的產業,她都安插了自己的傀儡稀釋股權。
現在所有傀儡的股權相和,秋家人摞一塊兒都趕不上自己高。
只不過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這才一直讓自己父親仍然坐在家主的位子上。
爭權,奪利,籌謀,暗算,無論是什麼她都沒有擔心過。
唯獨面對自己身上的問題,她卻無能為力,就像是小時候被母親拋棄,帶來的那股孤獨感和失落感一樣。
無論是享受安逸坐在豪華的私人別墅裡喝做著最高階的紅酒,享受私人按摩師的理療,還是尋求刺激,去做什麼高空跳傘極限高空彈跳,哪怕是在公司裡面享受前呼後擁,無人敢反駁。
之後那種失落感還是油然而生。
哪怕秋曉語費盡心機,用錢將自己母親又誘惑了回來,然而這種用手段塑造的關係,卻根本找不回那種感覺。
就像是附身之後缺乏生命能量一樣,她試遍了自己能夠想到的一切方法,依舊壓制不下去。
“我的方法你可能不太適應,不過我那位朋友的方法,你倒是可以一試。”
蘇逸話音剛落,緊接著就將視線重新轉移回棋盤上:“當然在說解決辦法之前,先把棋下完,我可不喜歡下棋,下一半中途放棄。”
秋曉語疑惑:“這已經結束了,現在是死將的局面,以您的棋技也不可能看不出來吧。”
雙車並行,將帥圍住,無論帥向哪裡跑,都不可能逃脫追殺。
已經是絕殺的局面。
“別急,現在可是我的執棋回合,執子在手,子還未落,帥還未丟,棋局就還未結束。”
蘇逸抬手捏起了自己停靠在黑房將贏左斜方的車,讓棋走了個斜線,直接滑步硬生生的闖入將營,以極其絲滑的動作將黑將推了出去。
將這個被吃掉的將棋握在手中。
“將軍。”
“將棋已丟,絕殺無解,我贏了。”
面對這種臨場耍賴的局面。
讓秋曉語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盯著那棋局,疑惑地問道:
“武神大人,您這是不守規則,車怎麼能斜著走呢?”
“哪怕是剛接觸下象棋的新手,都應該知道車只能走直線。”
蘇逸倒是絲毫沒有在意,他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將其放到棋盒的蓋子上。
“事實確實如此,就連新手都知道車只能走直線。”
“但職業比賽都能用盤外招,我為什麼就不可以,規則本來就是人定的,更何況我們一開始就沒有申明規則,從現在起,車可以走斜線了。”
“當然,你要是覺得我耍賴也可以不認。”
蘇逸輕笑一聲,仰著頭,用自己的目光直視面前漢服少女的眼睛,用著極其正式的語氣問道。
“就由你來說吧,這盤棋是誰贏了?”
秋曉語眉目凝固,兩人互相對視,面對這種完全不講道理的贏法,她不怒反笑,朱唇輕啟,捂著嘴微微上揚,旋即輕聲嘆了口氣。
“感謝您本來可以在對局一開始就結束對弈,卻硬生生讓著我,讓我走完自己想走的每一步,下了一整盤。”
“感謝您給我對弈的資格。”
“是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不知武神大人可不可以再耗費些時間傳授我一對弈的經驗,在下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