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哀。”
少女給靈堂上的牌位敬完一炷香後,安慰道。
陸曉冷冷盯著對方,沒有開口。
她在笑。
是的,少女雖然神情肅穆,嘴裡說著體面話,但眼底那抹笑意卻藏不住——或者說,她根本不屑於隱藏。
趙晚晚,青鳴學院的風雲人物。
這位如星辰般耀眼的天之驕女,剛入校就被冠以“百年最美校花”的頭銜。每天衣裙包鞋日日換新,出行必有豪車接送,像極了影視劇裡走出來的千金公主。
兩人雖是校友,平日卻無任何交集。
對方突然上門弔唁,其中必有蹊蹺!
陸曉懶得虛與委蛇,開門見山道:“有事直說,我待會要出門辦理銷戶手續。”
“幹嘛冷冰冰的,來者是客,不請我坐下喝杯茶?”
趙晚晚嘴上自稱客人,舉止卻毫無做客的自覺。
她開始在狹小的屋子裡踱步,打量著陳舊的傢俱,時不時流露出嫌棄之色。
“沒茶。”陸曉拒絕。
“嘁——”趙晚晚踢了踢滿地堆著的空酒瓶,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接著,偏過頭,故作天真道,“誒,你說,得喝多少才能爛醉到把車開進河裡?”
“趙同學,請自重!”
陸曉聲音陡然沉了下去。
他剛過世的父親,正是因酗酒後騎電動車失控衝入河壩,溺水身亡。
此時發問,無異是在挑釁。
“聽說你父親常年酗酒賭博,對你動輒打罵,高中起你們就斷了聯絡。現在他死了,不該慶祝一下?”
趙晚晚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眼神玩味。
陸曉眼底掠過一絲驚詫。
沒想到趙晚晚對他的家事如此門清,隱約間,他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
沉默片刻,陸曉悶聲道:“他終究是我生父。”
趙晚晚盯著他看了兩秒,忽然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盒盒盒——”
“抱歉,實在是忍不住。”
她捂著肚子直起身,朝陸曉豎起了大拇指,“沒想到,陸曉同學不僅成績優秀,演技也如此精湛,真是令人佩服!”
“你什麼意思?”陸曉眉頭緊鎖。
趙晚晚踮起腳尖,湊近他耳邊。
姿態親暱如情人低語,吐出的字句卻石破天驚:“陸同學,你也不想大家知道……是你親手弒父吧?”
陸曉眼角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驚疑不定地看向趙晚晚。
對方也正凝視著他,笑意盈盈,像是隻偷雞得逞的小狐狸。
陸曉迅速收回目光,語調平靜,“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嘖,養氣功夫真不錯!”
見陸曉很快恢復表情管理,趙晚晚撇了撇嘴,從包包中取出一疊照片。
照片中,一個紅光滿面的中年男人,正市儈的清點著鈔票,他的對面站著一個男生。
數十張照片抓拍的角度各異,其中正好有兩人同時面向鏡頭的畫面。
一人喜笑顏開,一人面無表情。
“你跟蹤我?”
陸曉的聲音從齒縫裡擠出,眼神冷峻。
“呵呵,你故意以生活費為餌,讓你父親晚上去拿錢。”
“交易地點定在東集,從此地出發行程六公里,必須經過東庫水壩。”
“而你父親終日酗酒,每晚必要喝上一斤半,人類酒後大腦反應速度大幅降低,加上晚間路況更差,極易發生意外。”
“所以,他的死並不是意外,而是一場蓄意謀殺!”
趙晚晚侃侃而談,語氣篤定,像是一個抓住罪犯的偵探。
沒給陸曉解釋的機會,她揹著手繼續道:
“彆著急否認,我派人調查過了。你先是以父親嗜賭為由,每月只肯分批給錢,又藉著瞭解父親身體狀況為由頭,堅持當面支付現金,最後還拿工作當藉口,讓對方只能你晚班後來取錢。”
“如此步步為營,就是為了不斷疊加他出事兒的機率。半年時間,你終於得償所願了!”
看著趙晚晚得意的小眼神,陸曉搖了搖頭,說道:“趙同學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可幻想終究是幻想,警方已經認定我父親是意外死亡。”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趙晚晚瞭然地點點頭,“這些推測當不了證據,他的死在外人看來是咎由自取,那些知道他德性的人說不定還拍手叫好呢。”
她話鋒一轉,揚起下巴,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可,如果是我親自去檢舉呢?”
陸曉心底猛地一沉。
聽聞趙晚晚家族在本地政商兩界樹大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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