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江小離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狠狠甩上了出租屋那扇薄薄的木門。
他整個人像一灘爛泥，背靠門板，緩緩滑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靜。
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他自己那如同破風箱般劇烈喘息的聲音，在這不足十平米的小空間裡清晰迴響。
“呼……呼……呼……”
他的心臟還在狂跳。
噗通！噗通！噗通！
像有一百面戰鼓在他胸腔裡被同時擂響，快得幾乎要從他嗓子眼裡直接蹦出來！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那雙因跑得太快、連鞋都掉了一隻的腳。
他的後背，已被冷汗徹底浸透。
冰冷的汗水順著脊椎一路滑下，帶來陣陣戰慄。
剛才那一幕。
那張從嘴角撕裂到耳根的恐怖臉龐。
那雙空洞的、不帶任何人類情感的冰冷眼睛。
還有那把閃著寒光的巨大剪刀。
依舊像慢鏡頭回放，在他腦海裡一遍又一遍瘋狂閃現。
太近了。
真的太近了。
死亡，從未離他如此之近。
他甚至能清晰回憶起，裂口女問出那個問題時，從她嘴裡噴出的那股子帶著甜腥味的冰冷氣息。
只要他慢上零點一秒。
只要他掏鏡子的動作有那麼一絲猶豫。
現在，他的腦袋恐怕已經和身體分家了。
後怕。
如同遲來的海嘯，在這一刻徹底淹沒了他。
他不受控制地開始全身發抖。
然而。
就在這極致的後怕之中。
一股更加炙熱、更加瘋狂、更加病態的情緒，卻如地底岩漿，不可抑制地從他心底猛地噴湧而出！
爽！
他媽的，太爽了！
活下來了！
他居然真的從那個傳說中無解的裂口女面前，全身而退了！
而且，還是用一種如此離譜、如此陰間、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
江小離的嘴角開始不受控制地瘋狂上揚。
他想起了裂口女最後那個混合著迷茫、煩躁和極度錯愕的表情。
他想起了自己那穿魂奪魄的跑調嗩吶聲。
他想起了自己最後那句足以讓所有人和鬼都當場石化的臺詞。
——女士請自重！
哈哈哈哈！
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捂著肚子靠在門上，發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如同夜梟般的低沉笑聲。
“呵呵……呵呵呵……”
笑著笑著，他的眼角甚至滲出了一絲生理性的淚水。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一個敢在閻王爺面前跳迪斯科的絕世瘋子！
不知道笑了多久。
他才終於慢慢平復下那顆快要爆炸的心臟。
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然後，他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從剛才的後怕與狂喜，變成了一種如餓狼般充滿了貪婪和期待的炙熱！
該驗貨了！
該看看他這次用命換來的，到底是一筆怎樣的驚天財富了！
他顫抖著伸出手。
用意念，在自己眼前緩緩拉開了那個熟悉的、充滿了劣質頁遊風格的系統後臺！
幽藍色光幕瞬間照亮了他那張因興奮而微微漲紅的臉。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了那個代表著他全部身家的數字上！
精神汙染值！
他清楚地記得。
在他去公園之前，這個數字是三百八十點。
一個可憐的、連一件像樣道具都買不起的三位數。
而現在。
那個數字已經徹底變了！
它不再是一個安靜固定的數字。
而是一串正在瘋狂滾動的、如同老虎機中獎畫面般的模糊殘影！
個位、十位、百位、千位！
數字跳動的速度快到他的眼睛根本跟不上！
江小離的呼吸在這一刻徹底停滯！
他的瞳孔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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