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淅淅瀝瀝的雨點,像是無數只冰冷的小手,不知疲倦地拍打著老舊的窗戶玻璃。
那聲音帶著一種詭異的催眠效果,一點一點地,把江小離的意識往深沉的黑暗裡拖。
他太累了。
心累。
身體也累。
在這個操蛋的世界裡,光是活著,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眼皮越來越重,就像掛了兩塊鉛。
就在他即將徹底睡死過去,意識即將沉入那片唯一能讓他感到安寧的黑暗時。
咚。
咚。
咚。
敲門聲。
突兀地,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
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有些沉悶。
但那節奏,卻像是踩著人最恐懼的鼓點,一下,又一下,精準地敲擊在江小離的心臟上。
噗通!
江小離的心臟猛地一縮,整個人像是被扔進了冰窖,瞬間清醒。
所有的睡意,在這一刻被敲得煙消雲散。
誰?
他的第一個反應,是房東。
那個肥胖油膩的男人,是不是等不及十二點,現在就來趕他滾蛋了?
但這個念頭只持續了零點一秒,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他猛地坐起身,抓過床頭的山寨手機看了一眼。
凌晨兩點。
哪個陽間的房東,會在凌晨兩點來收房租?
除非,他不是陽間的。
咚。
咚。
咚。
敲門聲還在繼續。
不急,不緩。
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反而帶著一種非人的耐心。
彷彿門外的東西,有的是時間。
它能敲到你開門。
也能敲到,天亮。
江小離感覺自己的頭皮,在一瞬間炸開了。
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順著他的腳底板,像一條冰冷的毒蛇,嘶吼著,瘋狂地竄上他的天靈蓋。
他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在這一刻被凍住了。
敲門鬼。
這個世界的恐怖傳說,如同潮水一般,湧入他的腦海。
一種最低階的詭異。
它沒有實體,沒有智慧,只有一個近乎偏執的規則。
敲門。
它會隨機選擇一扇門,然後開始不知疲倦地敲擊。
如果你開了門,它就會進去,然後,你就沒了。
如果你不開門,它就會一直敲,一直敲。
它的敲門聲,帶著一種精神汙染的特性,能讓屋裡的人,在無盡的折磨中,一步步走向瘋狂。
直到你再也無法忍受,親手開啟那扇通往地獄的大門。
恐懼。
極致的恐懼,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了江小離的心臟。
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噗通,噗通,快得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連呼吸都停滯了。
他怕。
他怕自己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就會被門外的“東西”察覺。
怎麼辦?
報警?
別開玩笑了。
異常現象管理局的接線員,只會公式化地告訴你,鎖好門窗,保持安靜,等待救援。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種低階詭異,數量太多,根本管不過來。
除非你家死人了,不然他們連出警記錄都不會有。
江小離蜷縮在床上,身體抖得像篩糠。
他死死地盯著那扇薄薄的木門。
那扇門,此刻在他眼裡,不再是家和外界的屏障。
而是生與死的界限。
咚。
咚。
咚。
敲門聲還在繼續,如同催命的符咒。
江小離感覺自己的神經,已經被繃緊到了極限,隨時都可能斷裂。
他要瘋了。
然而。
就在這極致的恐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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