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氣息奄奄的陳輝,再看楚驍那青稚卻帶有堅毅的臉孔,這些原本隸屬於蕭斷嶽麾下的將士們此時全都沉默了。
他們固然知道投敵有罪,不應開啟這道城門。
可是如今吊橋已經落下。
身為主將的陳輝也已經被生擒。
他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更何況他們剛剛可是親耳聽到了陳輝對李鐵山說的那番話,知曉了對方有意要置蕭斷嶽於死地的意圖。
他們真的有必要繼續追隨這個無情無義的將軍嗎?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已然有了定奪。
之前痛罵陳輝,揚言要親手為蕭斷嶽報仇的報仇的副將率先表態。
他一把推開自己身邊的兩名士兵,順勢拔出一人的佩刀,指著他們吼道:“紅巾軍固然只是一群叛軍,但他姓陳的卻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老子打從十六歲就跟著蕭將軍,到今年足有二十四年,蕭將軍待我一直如同親兄弟一般,要是不能為蕭將軍報仇,老子死不瞑目!”
說到此處,他刀鋒一轉,對準了那兩人:“你們現在就給我把城門開啟,老子寧願死在紅巾軍的刀下,也要拉上他姓陳的做墊背,快點,要不老子就先宰了你們!”
這名副將越說越是激動,雙眼赤紅,嘴唇顫抖,手中鋼刀不斷逼近那兩人的胸膛。
任誰都能看出,他如今已經到達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這樣的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而且隨著他的帶動,其他隸屬於蕭斷嶽麾下計程車卒也都紛紛要求開啟城門,要與陳輝同歸於盡。
他們畢竟是軍人,不願揹負一個以下犯上的惡名。
他們不能親手殺了陳輝。
就想借紅巾軍之手結果了他!
楚驍站在城頭,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裡。
嘴角不禁流露出一絲笑意。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紅巾軍:“你們兵分兩路,派出十個人去控制住縣衙,一定要把縣令堵住。”
“剩下的人下去把他們的兵器收了,協助他們開啟城門,迎接弟兄們進城!”
李鐵山此時已經帶領麾下將士踏上了吊橋。
而在他的後方,距離數丈遠的位置,則站著一群手拿掃把的老弱殘兵,雙臂和肩頭還都綁著象徵身份的紅色頭巾!
看著面前的城門已經開啟,李鐵山總算是放下心來。
實際上他們後方壓根就沒有什麼大部隊,這次負責攻城的滿打滿算也就是他們這四五十人!
楚驍昨晚提議兵分兩路,一路由他帶領,趁著城外農戶清早進城給各家飯館,客棧送菜的空檔,買通農民跟著一起混進城來。
並尋找機會,喬裝改扮,儘量靠近城頭,想辦法與城外的李鐵山形成策應。
至於李鐵山,則是帶領麾下剩餘的百十名紅巾軍,一部分未受傷的,騎著他們從朝廷軍手中搶奪來的戰馬,裝作騎兵。
另一部分傷者則是在手臂和肩頭全都纏上紅頭巾,用掃把掃起塵土,裝作是有大部隊整軍列陣的宏大景象。
實際上這些都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楚驍不過是仗著二者之間距離太遠,平安縣的守軍看不清紅巾軍隊伍內的情況,所以才敢提出這個計策。
如果陳輝生性沒這麼謹慎多疑。
如果他對蕭斷嶽哪怕還存有一絲同僚之情。
只要他願意開啟城門,帶兵前來營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