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輝目送徐聞離開破廟,隨即手拄著鋼刀,勉強起身:“房樑上的兄弟,不必藏頭露尾了!”
兩名手綁著紅巾的漢子從破廟房樑上一躍而下,兩人各持鋼刀,虎視眈眈盯著陳輝:“陳將軍真是好膽量,既然明知我們在此,還敢在這破廟留宿!”
“我不留宿,難道你們就會不殺我嗎?”
陳輝緩緩拔出鋼刀:“剛剛支走徐聞,就是為了少個人礙手礙腳,我想你們應該不是楚驍派來的吧?”
陳輝好歹也是成名多年的老將。
雖說之前為了爭權奪位,手段下作,甚至生出了要借李鐵山之手除掉蕭斷嶽的想法。
但他陷陣多年,也絕非一個軟骨頭!
他自知自己身陷囹圄,求饒無用,所以提前支開了對蕭斷嶽忠心耿耿的徐聞,也算是成全了自己最後一點節義。
對於陳輝的質問,一名漢子冷聲答道:“是誰派我們來的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的這顆人頭,很快就會被擺在桌上,成為我們李頭兒的墊腳石!”
兩人說話之間,持刀殺來。
陳輝雖然有傷在身,可畢竟是久經戰陣,這兩名紅巾軍一時間竟未能將其完全壓制,反而是在他的反擊之下顯得頗為狼狽!
破廟之內殺氣騰騰,金鐵碰撞,交鳴之聲不絕於耳,在這空蕩幽靜的密林當中聽得分外刺耳。
廟外廊簷下,兩匹軍馬彷彿感受到了主人面臨的危機,不住地拉拽韁繩,踢打欄杆,發出咻咻的鼻息聲,驚得林間鳥雀亂飛,甚是喧鬧。
陳輝終究還是吃了傷重的虧,被兩名紅巾軍左右夾擊,躲閃不及,踹中腹部,重重撞在了身後的供桌上,將那朽爛的供桌撞得四分五裂。
神龕上的神像被撞得搖搖欲墜,險些砸在他的腦袋上。
陳輝剛剛被踹中胸腹一腳,後背又結結實實捱了一刀,如今靠在神龕前,看著碎了一地的泥胎,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苦笑。
“徐聞說得沒錯,平日裡不拜神佛,真到了危難時刻,又豈能奢求神佛庇佑?”
“還是要靠自己才行……”
陳輝自知自己已經全無退路,今日十之八九是在戰死在這荒郊野外。
但他既是大將軍,又豈能對反賊低頭?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與他們血戰到底!
陳輝發了狂性,再不顧自己的傷勢,一把大刀揮舞得虎虎生風,只是雙拳難敵四手,他最終還是被兩人合力打倒在地,背靠著那神龕,手捂著胸口,鮮血順著指縫汩汩流下。
他如今呼吸已經極為困難,而被廖啟派來殺他的兩名紅巾軍,如今也是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他三人如今都已經是強弩之末,可是陳輝的堅韌卻仍是讓這兩人為之汗顏。
“不愧是朝廷欽封的大將軍,人品暫且不論,這身手絕對是一等一的!”
那名領頭的殺手話語中充滿了戲謔之意,拖著疲憊的步伐,邁步靠近陳輝,手中鋼刀對映著月光,準備割下他的頭顱回去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