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罵歸罵,目的還是要達成的。
她眼珠子一轉,壓低了聲音,湊近趙老三耳邊:
“跟你那小畜生兒子來明的,你不敢。”
牛玉芬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你那腦子是榆木疙瘩嗎?就不會來暗的?”
“來暗的?”
趙老三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亮光。
是啊,硬碰硬他現在是不敢了,但偷偷摸摸地…趁著夜深人靜,趙強那小子睡死了,溜進去把錢摸出來…
這,似乎可行!
那個小兔崽子就算再厲害,睡著了還能翻天不成?
“對!來暗的!”
趙老三猛地一拍大腿,彷彿瞬間找回了些許勇氣。
他從炕沿上站起身,二話不說,轉身就朝著門外走去。
直奔趙強家!
夜色深沉,寒意刺骨。
趙老三的身影鬼祟,晃晃悠悠地出現在趙強家門前。
身上那件不合時宜的軍大衣,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卻無法掩蓋他此刻的猥瑣。
他的腳步虛浮,帶著幾分搖擺。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一隻手裡,死死攥著一把磨得發亮的柴刀。
刀鋒在月光下,閃過一絲冰冷寒芒,映照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貪婪和狠厲。
夜色掩護下。
趙老三的心腸,也變得冷硬。
他已經徹底打定了主意。
“等會兒進去,那小兔崽子要是識相,乖乖把錢交出來,那還好說。”他陰沉的目光掃過緊閉的院門,心中冷哼。
要是不給…哼,那就別怪老子心狠手辣!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柴刀,一股戾氣從心底升騰。
趙強那小子是變了,邪性得很,硬碰硬老子現在可能真幹不過他。
可他趙強再橫,又能怎麼樣?
屋裡那個老不死的趙玉柱,還有那個小丫頭片子丫丫,那就是他的軟肋!
老子對付不了你趙強,還拿捏不住一個病癆鬼,和一個小丫頭?
趙老三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光。
隨便抓住哪一個,往脖子上一架刀…嘿,看他趙強還敢不敢嘴硬!還不是得乖乖把錢都給老子吐出來!
投鼠忌器這個詞,他或許不懂,但這個道理,他門兒清!
手中的柴刀,不僅僅,是壯膽的工具。
更是他計劃中,最後的,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一想到白天,趙強那副六親不認,凶神惡煞的模樣。
趙老三心裡,就憋著一股邪火。
忍不住,低聲罵罵咧咧起來。
“小王八羔子…翅膀硬了就忘了老子是誰…”
他含混不清地嘟囔著,唾沫星子在夜風中飛濺,“要是識相點,把錢乖乖交出來,哪用得著老子費這個勁!”
他心裡又恨,又有點虛。
明明是自己的兒子,現在卻搞得跟仇人一樣,還得像做賊似的摸上門。
罵歸罵,腳下的動作卻沒停。
他左右看了看,確認四下無人,然後走到院牆邊,一個相對低矮的豁口處。
他笨拙地手腳並用,吭哧吭哧翻過了那道土坯院牆。
悄無聲息,落在了院子裡。
腳一沾地,他立刻壓低了身子。
藉著牆角的陰影,躡手躡腳,朝著正房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