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退回去幾個,有遺憾,有無奈。
“身有殘疾,不適合作戰的出列!”
一些瘸腿的、斷指的、瞎了一隻眼的,沉默地離開了隊伍。
“沒有斬殺過敵人的,出列!”
這一條刷掉了不少新兵蛋子,他們臉上寫滿了不甘。
“沒有戰馬的,出列!”
又一批人無奈退下,騎兵任務,步兵是去送死。
隨著楊凡一條條冷酷的命令下達,原本上百人的隊伍,一層層地薄了下去。
那些不符合條件計程車兵,有的失落,有的慶幸,有的迷茫,重新回到了人群中。
這是楊凡用最直接、最殘酷的方式,為這支敢死隊設下的門檻。
最後站在楊凡面前的,只剩下了一百來人,他們是玉門關裡經過生死抉擇和殘酷篩選,最終留下來的百十號孤狼!
楊凡看著他們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和更多的凝重,這就是他要帶著去拼命的本錢了。
“聽好了!”他語氣嚴肅,下達了第一道命令。
“現在,立刻,全部去伙房,給我把肚子填飽!”
他沒說吃什麼,但出發前能吃上頓野菜糊糊,對這幫餓死鬼來說也是天大的恩賜了。
接著他又讓人找來一大捆紅布條,發給這百十人,命令他們纏在左臂上:“夜間辨認,別自己人砍了自己人!”
安頓好敢死隊員,楊凡找到玉門關的副將,拿出齊國遠給的那枚虎符。
“這玩意兒,老齊給我的。”楊凡將虎符丟給副將。
“我帶著這幫人,三更出城。”他盯著副將的眼睛,語氣無比鄭重。
“記住我的話,三更一過,不管城外發生什麼,殺聲震天也好,鬼哭狼嚎也罷,沒有我的訊號,城門死也不能開!”
這話幾乎是斬釘截鐵,也斷了所有人的後路,一旦出去就只能拼死往前衝,沒有退路!
夜色如墨。
三更時分,玉門關的城門‘吱呀’一聲,悄無聲息地開啟了一道能容一騎通行的縫隙。
楊凡一馬當先,帶著那百十號敢死隊員,騎著馬出了城門。
他們的戰馬都被做了特別處理:馬脖子上的銅鈴早早摘下,嘴裡含著嚼子防止突然嘶鳴,最絕的是,馬蹄上都用厚厚的破布纏了幾層,踩在地上幾乎聽不到聲音。
整個隊伍,就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幽靈,在黑暗中無聲無息地前行。
隊伍在楊凡的帶領下,沒走官道,專挑荒僻的小路,一路朝著北漠深處摸去。
他們來到了狼谷附近,一處亂石嶙峋、沙丘密佈的險要地方,這裡靠近之前胡人攻城的大方向,又是胡人可能來往的路線。
楊凡仔細勘察了地形,選了個絕佳的伏擊點,手一揮:“都藏好,不準發出任何聲音!”
敢死隊員們立刻散開,貓著腰,利用岩石和沙丘做掩護,把自己藏了起來。
夜越來越深了,周圍除了偶爾呼嘯而過的風聲,再沒有別的聲音,敢死隊隊員們緊貼著地面,大氣都不敢出,心裡卻像貓抓一樣癢癢。
“楊將軍……”一個士兵壓低嗓子,小聲得像蚊子哼哼,“咱們大半夜跑這兒來藏著這是要幹啥呀?”
另一個也湊了過來,聲音裡帶著困惑和一絲忐忑。
“是啊將軍,您說要弄糧食,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連草根都沒幾根,上哪兒弄糧食啊?”
在他們這些被困死城裡的兵看來,城外更是餓殍遍地,荒涼得很,將軍不會是帶他們來送死,然後把他們的屍體當糧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