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遠聽完楊凡的報告,那眼神在他身上溜了一圈,也就那麼回事兒似的隨便誇了幾句。
那語氣,淡得跟水似的,聽不出半點真心,更像是照本宣科。
“嗯,能帶著一支殘兵守住狼谷,把胡人精銳給揍回去,這份功勞算你一件大功。”
他沒帶停頓,直接就給結果了。
“本將軍任命你為遊擊將軍!”
遊擊將軍!
這話一出,周圍那些狼牙營的兵一個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倒吸一口涼氣!
羨慕得眼都紅了,娘咧,這在他們大齊軍隊裡,可真是飛了,一下子從一個扛槍的大頭兵,直接蹦到了將軍,這簡直是祖墳冒青煙,一步登天啊!
齊國遠可不管他們怎麼想,緊接著又扔出下一句話:“馬上,立刻前往玉門關,給老子好好守著!”
玉門關!
楊凡心裡‘咯噔’一下,猛地一顫,他當然知道玉門關那地方。
那地兒,是大齊往西北去的鬼門關,跟胡人老鼻子遠了,但也是離得最近、打得最兇的地兒!
城牆修得跟山似的,又高又厚實,裡面駐紮著好幾千人馬,糧草堆得跟小山一樣,聽著挺好,是個能紮根的地方。
但楊凡更清楚,玉門關是胡人多少年都想啃下來的一塊硬骨頭,那是邊境線上最扎眼的一個點,也是最危險的一個點!
胡人所有不要命的精銳,都會嗷嗷叫著往那裡衝,只要玉門關破了,胡人的騎兵就能一路殺到大齊的國都城門底下!
這是個燙手的山芋!
楊凡瞬間就明白過來了,這份功勞大不大?大,所以升他升得快,但這位置危險不危險?要命地危險,分分鐘能把人命填進去!
齊國遠大概是覺得他能耐唄?能守住?
也可能就是覺得他這種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泥腿子,放那兒正好,賣命去吧,死了活該,不死算賺的。
可沒辦法啊,為了活下去,為了不再當一個誰都能踩一腳、誰都能扔掉的小卒,他咬牙,也得把這燙手山芋給接住。
這是他用命換來的機會!
心裡這些念頭轉得飛快,臉上卻半點沒露出來。
他收起短刀,朝著齊國遠躬身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多謝將軍提拔,末將楊凡,定不負將軍厚望,守好玉門關!”
齊國遠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就坐在馬上,冷哼一聲,那話,帶著不容反駁的冰碴子,也帶著一絲提醒,或者說警告。
“好好守城。”
他居高臨下地看了楊凡一眼,那眼神裡一絲溫度都沒有:“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別再丟了。”
這話意思再明白不過了:玉門關你他孃的要是守不住,這條命照樣得扔那兒!
說完,齊國遠從懷裡掏出一塊巴掌大的青銅令牌,啪地一聲朝著楊凡扔了過來。
令牌上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鷹隼,看著就透著一股子煞氣。
楊凡伸手接住,令牌一入手,冰涼冰涼的,沉甸甸的,那是權力的分量,也是催命符的分量!
齊國遠沒再看楊凡一眼,一夾馬腹,那匹黑馬咴兒一聲,箭一樣竄了出去,朝著谷外胡人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只留下一屁股煙塵,和那個冷得掉渣的聲音,隨風飄散。
楊凡就這麼站在原地,手裡攥著那塊冰涼的令牌。
玉門關,好嘛,剛從鬼門關爬出來,這又得去閻王殿門口排隊了。
齊國遠一走,剩下的那十幾號狼牙營的兵,這才跟卸了力似的,呼啦一下放鬆下來。
一個個臉上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可更多的,是那種藏不住的敬佩和激動!
那是跟著楊凡拼過命的,那份生死情誼,那份打心眼兒裡的服氣,比金子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