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羅帝國,白虎公爵府。
清晨的演武場,空氣凝固如鐵,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一群身著白虎勁裝的老者,身形筆挺如槍,面沉似水。他們緊握的拳頭,指節根根發白,暴露了壓抑在胸膛的滔天怒火。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場中央。
一個六歲的孩童。
以及孩童面前,一頭奄奄一息,魂力波動微弱到可笑的金剛虎。
魂獸的年限,甚至不足百年。
九十年。
這是一個恥辱的數字。
對於尋常魂師,這是廢物的開端。
對於白虎公爵府,對於這位覺醒了神級武魂“邪眸聖王”的孩童,這無異於一場公開的處刑。
死寂。
壓抑的死寂,比任何喧譁都更讓人心悸。
終於,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白虎公爵府二長老戴天,打破了這片沉凝。
他的聲音嘶啞,像是兩塊生鏽的鐵片在摩擦,不是對任何人說,而是對著這灰濛濛的天空質問。
“為什麼是現在!”
一聲低吼,充滿了撕裂般的痛楚。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代!”
戴天猛地轉向身邊的孩童,戴青。他的表情扭曲,似哭似笑,渾濁的老眼中佈滿血絲。
“孩子,你為何要降生在現在!”
“邪眸聖王!這可是邪眸聖王啊!”
他狀若瘋魔,指天畫地。
“若在萬年前,你與沐白先祖、竹清先祖同處一世,我戴氏一脈,將是一門三神!何等榮光,何等鼎盛!”
“那將是斗羅大陸之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神話!”
短暫的驕傲,讓在場所有老者都下意識挺直了胸膛,可那榮光轉瞬即逝,化為更深的悲涼。
“哪怕,哪怕是幾千年前降世,你也能成為我星羅帝國的中興之祖,帶領我戴氏一脈,重鑄輝煌!”
話鋒陡然一轉,戴天的聲音淒厲起來,充滿了血與淚的控訴。
“可現在!”
“現在!”
他指著地上那頭連百年都不到的金剛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能做誰的聖王?”
“我們這群老傢伙,一群魂鬥羅,只能眼睜睜看著你,看著我白虎一脈萬年不遇的麒麟兒……”
“吸收一個十年魂環!”
“十年”兩個字,如兩柄萬鈞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口。
空氣中的悲憤,幾乎要凝成實質。
“因為現在的星羅,姓許!”
戴天眼中噴出刻骨的恨意,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無盡的怨毒。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她妄為公爵夫人!她倒是星羅帝國的好公主啊!”
“在你武魂覺醒的第一時間,她便將訊息傳回了皇室!”
“前腳,你的邪眸聖王震驚公爵府。後腳,皇室的人就帶著這頭畜生‘登門道賀’!”
那個“賀”字,被他說得陰陽怪氣,充滿了無盡的諷刺。
矛盾的根源,從虛無縹緲的“命運不公”,瞬間轉移到具體的“內部背叛”與“外部打壓”之上。
在場所有長老的眼神,都變得冰冷刺骨。
戴天激憤的情緒,在達到頂點後,轟然崩塌,化作一種深沉的無力。
他看著戴青,這個白虎一脈最後的希望。
看著這個本該光芒萬丈,此刻卻要被強行折斷翅膀的孩子。
他高大的身軀微微佝僂,聲音裡滿是愧疚。
“孩子,是我們……沒用。”
英雄遲暮,莫過於此。
整個演武場,被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悲愴籠罩。
就在這片絕望的氛圍中,戴青,動了。
他沒有哭,沒有鬧,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沮喪。
那張稚嫩的小臉上,平靜得可怕。
他只是伸出小手,輕輕拍了拍二長老戴天那隻因憤怒而顫抖不止的手背。
“二長老,沒事的。”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清脆,冷靜,帶著一種不屬於六歲孩童的沉穩。
所有人都愣住。
戴天佈滿血絲的眼睛裡,也流露出一絲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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