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靜,女,三十五歲。
省委組織部的選調生,來西葫鄉已經五年,分管文教衛生和扶貧工作。
檔案上顯示,秦文君工作能力很強,也很有想法,剛來的時候搞了幾個專案,都很有起色。
但後來,都被曹國勝一夥人以各種理由攪黃了,本人也受到了排擠打壓,漸漸心灰意冷,變得不聞不問。
這是一個關鍵人物。
下午,沈風讓李太光去請秦文君來辦公室。
李太光很快就回來了,臉色有些為難。
“書記,秦鄉長說她要去鄉里的敬老院看看,可能……沒時間過來。”
沈風笑了。
這是在避著自己。
或者說,是在考驗自己。
沈風不相信這個年輕的省委選調生會願意在這個窮鄉僻壤之地耗上一輩子。
同樣的,秦文靜不相信自己這個新上任年輕的書記能夠鬥得過曹國勝這條地頭蛇。
與其站隊,不如裝聾作啞當作什麼也不知道的糊塗人。
這樣的人,內心已經麻木不仁。
想要撬動這樣的人,單純靠著嘴皮子是做不到的。
必須做點什麼事情才能入了她的眼。
沈風站起身說:“沒關係。”
“既然秦鄉長心繫群眾,我也該去學習一下。我們一起去敬老院。”
李太光愣住了,沒想到書記會來這麼一出。
你一個書記去敬老院幹啥?
西葫鄉敬老院在鄉政府後面一個偏僻的角落裡。
與其說是敬老院,不如說是一個大雜院。
幾間破舊的平房住著十幾個孤寡老人。
院子裡汙水橫流,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環境惡劣。
沈風和李太光到的時候,正看見秦文君拿著掃帚在清掃院子裡的垃圾,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動作卻很利索。
看到沈風,她只是停頓了一下,點頭算打招呼:“沈書記。”
“秦鄉長,辛苦了。”
沈風仔細看來眼整個院子,地方不大,一眼就望到頭,只有一棟四樓的小樓房,牆皮掉了一大半,眉頭逐漸皺起。
“我聽說鄉里每年都有給敬老院的專項撥款,這筆錢,都用到哪裡去了?”
秦文君的動作停了下來,一抹譏諷在眼底一閃而過,很快恢復麻木的表情,頭也不抬地說:
“沈書記,你剛來,有些事可能不清楚。賬面上的錢是都用掉了。”
“至於用在了哪裡,你該去問管財務的王副鄉長。”
王雲濤,曹國勝的錢袋子,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沈風沒有再追問,而是走到一位正在曬太陽的老大爺身邊,蹲了下來。
“大爺,您今年高壽了?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
老大爺耳朵有點背,看了沈風半天,才認出這是新來的書記,連忙要站起來。
沈風按住他:“大爺您坐。我就是來看看大家。伙食怎麼樣?冬天冷不冷?”
老大爺嘆了口氣:“伙食就是白菜蘿蔔,一年到頭見不到幾回肉。冬天就更難熬了,房子漏風,發的煤也不夠燒,只能硬挺著。”
“每年冬天都得死幾個。”
沈風的心沉了下去,他轉頭看向秦文君的眼神變得異常嚴肅。
“秦鄉長,扶貧工作是你分管的,敬老院這個情況你打過報告沒有?”
秦文君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報告我打了不下十次。每次都被曹鄉長以‘鄉里財政困難,要優先發展經濟’為由給駁回了。”
沈風明白了,不是她不想做事,而是根本做不成事。
“財政困難,不是剋扣老人養老錢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