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剛收起手機,一輛黑色寶馬緩緩停在他面前,車窗降下,露出一張不怒自威的中年面孔。
縣公安局局長徐衡州。
這位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王遠峰倒臺,徐朔被抓,他居然還能沉得住氣。
他來這裡幹什麼?
徐衡州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沈秘書,上車聊聊?”
沈風略一思索,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徐衡州沒有立即開口,踩下油門駛離縣委大院,開上主幹道。
沈風看了眼手機的地圖,是往郊區的方向走,起碼不是殺人滅口,馬上給楊縣長髮了個定位。
過了好一會,徐衡州終於開口。
“沈秘書年輕有為啊,我兒子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徐局長言重了,徐隊長只是執行公務。”
“執行公務?”
徐衡州深意笑了一聲:“他那是被人當槍使了。王遠峰那個老狐狸,自己屁股不乾淨,還想拉我兒子墊背。”
車子拐進一條僻靜的小路,停在路邊,徐衡州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個信封,推到沈風面前。
“這裡有十二萬,密碼六個零。只要你出面做證,說徐朔只是按程式辦事,這錢就是你的。”
沈風沒有接,反而問:“徐局長這是什麼意思?”
徐衡州盯著沈風:“明人不說暗話。”
“我兒子年輕,不懂官場的彎彎繞繞。只要你肯幫忙,以後在北川縣,我保你平步青雲。”
見沈風不說話,徐衡州又補充說:“聽說你母親身體不好?省人民醫院的張教授是我老同學,專治心血管疾病。只要你點頭,我馬上安排專家會診。”
沈風眼神微動。上一世母親就是因為心臟病去世的。
當時他剛被貶到基層,根本沒錢給母親治病,眼睜睜看著沈母半年之後突發心臟病搶救不及時死了,一個月之後,沈父悲傷過度也撒手而去。
那一段日子是沈風人生最黑暗的時期,父母雙亡,工作打擊,女友劈腿。
徐衡州見狀,以為說動了沈風,語氣緩和下來。
“年輕人要懂得審時度勢。楊憲民能保你一時,保不了你一世。你也知道他不可能在北川縣待一輩子,你覺得到時候他會帶你走嗎?”
“在北川縣,還是我說了算。年輕人啊,做人留一線。”
沈風突然笑了:“徐局長,如果我拒絕呢?”
徐衡州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沒想到他會不領情,要捏死這樣的小螻蟻只需要動動手指,他已經放下架子親自出面,沈風還想怎麼樣?
“沈秘書,你父母年紀大了,萬一出點意外,多可惜。”
赤裸裸的威脅。
沈風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下停止錄音鍵。
“徐局長,您剛才說的話,我都錄下來了。賄賂、威脅國家公職人員,你覺得夠判幾年?”
徐衡州臉色大變,猛地伸手去搶手機。
沈風早有防備,迅速推開車門退到車外。
徐衡州怒吼一聲,也跟著下車:“沈風!你找死!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扳倒王遠峰就萬事大吉了?在北川這一畝三分地,我想弄死你父母,比捏死螞蟻還簡單!”
沈風后退幾步,確保安全距離,揚了揚手機說:“徐局長,我已經把定位發給楊縣長,你要是在這裡和我動手,你覺得你能撇清關係?您要是現在走,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徐衡州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冷笑一聲:“好,很好!咱們走著瞧!”
說完轉身上車,猛踩油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