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要做的,不是引爆炸藥,而是利用這個炸藥的威懾去撬動我們想撬動的東西。”
沈風轉過身,看著李昊:“紡織廠的調研,要繼續做下去。不但要做,還要做得更深,更細。”
“我讓小劉把所有工人的訴求、證據,都給我整理出來。我要一份天衣無縫、誰也挑不出毛病的報告。”
“另外,昊子,你幫我約一下張海老師傅。就說,我想請他出山,作為我們調研組的‘群眾顧問’。”
李昊眼睛一亮,瞬間明白了沈風的意圖。
這是要拿紡織廠這件事,當作第一個突破口!
既能解決幾千名下崗職工的實際問題,在北川縣樹立起絕對的威信,又能用這件事去敲打某些人,測試他們的反應。
一個掌握著“核武器”卻隱而不發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接下來的半個月,沈風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調研工作中。
他帶著調研組,走遍了紡-織-廠的每一個家屬院,挨家挨戶地聽取意見。
張海老人,作為‘顧問’,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在他的號召下,那些原本心存疑慮的老工人們,私底下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證據和材料。
雖然證據零零散散,但是在劉載明和沈風、李昊三人精益求精的態度下。
一份關於北川紡織廠長達二十年的‘沉冤錄’,在沈風的筆下,逐漸成形。
而另一邊,錢董宇卻有些坐不住了。
他本想用這些“燙手山芋”把沈風困住,沒想到沈風不僅沒被困住,反而把紡織廠的調研搞得有聲有色,眼看就要搞出大名堂了。
縣裡已經有傳言,說沈主任是真心為老百姓辦事的青天大老爺。
這讓錢董宇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他幾次三番地想插手調研組的工作,想把功勞攬過來,但沈風根本不給他機會。
調研組直接對縣委負責,繞開了他這個分管副縣長。
更讓他不安的是王婷婷那邊。
省旅遊高飛集團催得很緊,要求儘快和北川縣簽訂蘭舟專案的投資意向書。
“沈風那邊,到底什麼情況?一個調研,搞了快一個月了,還沒搞完?”
電話裡,王婷婷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這個沈風,屬泥鰍的,滑不溜手。”
錢董宇也一肚子火,“我這邊已經壓不住了,楊憲民咬死了要等調研結果出來再說。”
王婷婷的聲音冷了下來:“不能再等了。”
“劉副市長那邊已經過問了。這個專案,我們必須拿下。你告訴楊憲民,要是再拖下去,省裡給北川的其他專案支援,恐怕也要重新評估了。”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錢董宇掛了電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傻逼玩意!”
錢董宇罵出一聲後浮躁點根菸,深吸兩口之後才逐漸冷靜下來。
還得自己親自去會一會沈風。
他倒要看看,這個年輕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
錢董宇的辦公室裡,煙霧繚繞。
沈風平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這位新上任的副縣長。
“沈主任,你這個調研,搞得時間不短了吧?”
錢董宇開門見山,語氣裡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敲打意味。
“報告錢縣長,歷史遺留問題,錯綜複雜,必須把事實搞清楚,才對得起縣委的信任和群眾的期盼。”
沈風的回答滴水不漏。
“事實?什麼事實?”
錢董宇冷笑一聲,“無非就是廠子破產了,工人沒飯吃。這些事,還要你來調研?縣裡哪個領導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