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春天,西葫鄉的茶山面積已經翻了兩倍。
山下的育苗基地裡,第一批由西葫鄉自己培育的茶苗已經破土而出。
沈風在兩年之內被市裡評為“優秀扶貧幹部”,聲望逐漸高漲。
李昊和劉載明時不時開車往西葫鄉聯絡感情,劉載明靠著自己的能力和沈風在中間的運作,已經被提為北川縣辦公室主任。
但是劉載明私底下和沈風支話,想繼續在他手裡工作。
劉載明隱約聽到了風聲,過了年之後,市裡就要開始新一輪的幹部職稱評比,肖書記準備退休,楊憲民的位置肯定要動。
沈風肯定也會走。
劉載明不願意再耗在一個小縣城,他要走出去。
沈風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沈風看破不點破,之後的不久,他需要有信任的人。
劉載明年輕聰明會看識勢和眼色,當初是往王遠峰安排在身邊的眼線,但知道什麼該幹什麼不該幹。
這樣的人,沈風不排斥,甚至是欣賞。
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人,才最好拉攏。
算算時間,當初對楊憲民許下的“兩年之約”,已經快要到了。
黃飛遠倒臺之後,南方的茶葉市場重新洗牌,現在還爭得你死我活。
但在北川市更是一場不大不小的政治地震。
一個貧困鄉的黨委書記,竟然只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就扳倒了一個資產百億的行業巨頭。
這背後所展現出的能量和手腕,讓無數人側目。
.......
楊憲民的書房裡,煙霧繚繞。
他看著對面眼神清亮的沈風,“你這次,玩得有點大啊。”
楊憲民吸了一口煙,語氣裡聽不出是誇獎還是責備。
“直接把事情捅到了全國媒體面前,讓省裡和市裡都有些被動。”
沈風笑了笑,給楊憲民的茶杯續上水。
“楊市長,對付瘋狗就不能用常規的辦法。”
“它咬了你一口,你如果只是把它趕走,它下次還會撲上來。只有一棍子把它徹底打死,打到所有人都看見,才能永絕後患。”
“而且,”
沈風話鋒一轉,“我們西葫鄉是受害者,是扶貧專案被惡意攻擊。我們佔著理,佔著法,也佔著情。”
“這種時候,我們不大聲哭訴,不大聲喊冤,難道還要躲在角落裡自己舔舐傷口嗎?那樣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楊憲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地點了點頭。
這小子,想得從來都不只是一步。
在決定反擊的那一刻,恐怕就已經把後續所有的輿論影響、政治得失都算計在內了。
看來,下到基層摸爬滾打成長了不少。
年紀太輕就有這樣的心思和手腕,這到底是福還是禍?
楊憲民不敢想,如果自己不是早出生幾年,自己估計還不是沈風的對手。
“你說得有道理。”
楊憲民掐滅了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