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載明第二次進入黃凌村,車上裝的不再是檔案和圖紙,而是滿滿當當的米、面、食用油。
他謹記沈風的交代,這次來,隻字不提搬遷,只說是經開區新鄰居上門拜訪,認個臉熟。
車剛到村口,就被幾個年輕人攔了下來。
為首的是個面板黝黑的壯漢,斜著眼睛看劉載明,語氣不善:“又來幹啥?不是說了我們這不歡迎你們嗎?”
這人是村長鬍大海的侄子,叫胡丙子。
劉載明臉上堆著笑,從車上跳下來,遞上一根菸:“兄弟,誤會了,誤會了。”
“我們沈主任說了,以後經開區和黃凌村就是一家人,我們這些當晚輩的,先來拜訪一下各位長輩,送點小東西,不成敬意。”
胡丙子歪著頭,沒接煙,眼神裡的懷疑一點沒少。
劉載明也不尷尬,自顧自地指揮帶來的兩個年輕幹部往下搬東西。
“來,搭把手,給村裡每家每戶都送一份過去。”
村民們遠遠地看著,竊竊私語,但沒人敢上前來。
胡丙子幾個人就那麼抱著胳膊,冷眼旁觀,看他們能耍出什麼花樣。
劉載明帶著人,硬著頭皮,一家一家地送。
大部分人家都是門虛掩著,人躲在屋裡不出來。
劉載明他們就把米和油放在門口,隔著門喊一聲:“大叔大嬸,我們是經開區的,沈主任讓我們來看看大家,東西放門口了啊。”
一圈下來,帶來的幾十份慰問品都送了出去。劉載明幾個人熱得滿頭大汗,連口水都沒喝上。
“劉主任,這……人家根本不理我們啊,這不是”一個年輕幹部小聲說,語氣裡滿是挫敗。
柴米油鹽都是從單位裡自己掏腰包買來的,都不是便宜貨。
本來自己的錢包就沒多少錢,這一下又花出去不少。
花出去也就算了,別人還不領情擺臉色。
熱臉貼上冷屁股,誰心裡都不好受。
劉載明帶來的幾個實習生心裡有怨氣不好受,只是礙著領導的面子不說出來。
劉載明也不是傻子,實習生就是臉皮薄,這些苦算什麼?
想起前兩年,他給沈風手下做文員秘書的時候,紅臉吵架潑茶那都是家常便飯。
那沈主任還不是就這麼幹出來了。
基層該受的苦也得受,不然怎麼往上走。
還當是文雅人文縐縐說話指點江山呢?
劉載明沒把話說出口,這些道理之前也沒人教他,都是從沈主任身上學來的。
正好給底下的人知道個道理——鐵飯碗,鐵飯碗,可沒說鐵飯碗就是國宴啊。
“急什麼。”
劉載明擦了把汗,“人心都是肉長的,一次不理,我們就來兩次,兩次不理,就來三次。東西送到了,我們的心意就到了。”
他們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聲音嘶啞,聽著十分難受。
劉載明心裡一動,循著聲音找了過去。
在村子最偏僻的一個角落,一間破敗的土坯房裡,門沒鎖,一推就能進去。
劉載明左右看沒人,喊了一聲打擾了,推門進去一看。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躺在床上,臉色蠟黃,氣若游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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