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忠誠的紫禁城恭候至尊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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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乾清宮內,正亂作一團。
靈堂草草搭起,天啟皇帝的梓宮便停靈於此。
司禮監掌印王體乾正有條不紊地指揮著諸太監們佈置靈堂,並分派六部大臣各自安排喪儀諸事。
而權傾朝野的九千歲魏忠賢,此刻卻像丟了魂一般,呆立在殿中,雙目紅腫,一言不發。
他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手足無措。
現下到底要怎麼辦?總不能真的像客氏那無知婦人一樣造反吧?
怎麼可能會有人跟著他這樣一個60歲的老閹貨做下這等大事?!
他眼中掃過周圍,發現以往那些諂媚的嘴臉,此刻都遠遠疏離,心中更是冰冷一片。
王體乾安排好一應事宜,見六部大臣們都已領命退出,這才走到魏忠賢身邊,淡淡道:“廠臣,節哀。”
魏忠賢彷彿沒聽見一般,依舊怔怔地望著那具冰冷的棺槨。
良久,他才像是回過神來,嘶啞著嗓子,“叫崔呈秀回來,到偏殿相見。”
……
兵部尚書崔呈秀一進殿,便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氛。
“都下去吧”魏忠賢揮了揮手。
待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時,魏忠賢那強撐著的架子終於垮了。
他一把抓住崔呈秀的袖子,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少華,你說,咱家如今該怎麼辦?”
崔呈秀心中一嘆,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這位在朝堂上翻雲覆雨的九千歲,一旦失去了皇帝的庇護,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但他能怎麼辦呢?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跑也跑不掉。
“公公莫慌,”崔呈秀扶住他,沉聲道,“為今之計,萬萬不可自亂陣腳。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穩住局面,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如何靜觀其變!”魏忠賢的聲音陡然拔高,“那信王……信王他……”
“信王那邊,我們需得派人去探探口風。”崔呈秀壓低了聲音,“信王府正承奉徐應元,此人我記得是公公的舊識,不知能否接觸一下。”
魏忠賢渾濁的眼睛裡終於有了一絲光亮。
“對,徐應元……”他喃喃自語,隨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咱家這就讓永貞去辦,給他五萬兩!不,十萬兩!只要他肯為我們說話!”
“事急則從權,些許黃白之物,若能買得心安,亦是值得。”崔呈秀點了點頭,“先讓他去探路,看看新君的態度。若是……若真是事不可為,公公還是早做打算,乞骸骨歸鄉,或不失張永故事。”
“什麼張永?”魏忠賢一臉茫然。
崔呈秀心中焦慮,卻還是耐住性子,仔細解釋道,“張永是正德年間大璫,與劉瑾並稱八虎,嘉靖爺入朝後以劾斥退,後又起復為御用監掌印。”
魏忠賢頓時如找到了救命稻草,“好……好,好,乞骸骨好!”
崔呈秀無奈地一拱手,施禮退下了。
崔呈秀走後,魏忠賢強行提起心氣,回到了議事的地方。
此時,閣臣與一眾太監正在為新君的居所爭論不休。
太監們的意思,是遵循神宗、光宗時的舊例,將天啟梓宮暫厝乾清宮,請信王先在殿廡暫住。
“不可!”內閣首輔黃立極當即出言反對,“兄終弟及,與父死子繼不同!世宗皇帝當年亦是以藩王入繼大統,便是居於文華殿。此乃祖宗成法,豈可輕易更改!”
閣臣們紛紛附和,言辭激烈。
魏忠賢坐在一旁,魂不守舍,對眼前的爭論充耳不聞。
也沒吵多久,王體乾就乾脆地退了步,採納了閣臣的意見。
“便依元輔所言,梓宮奉於別殿,明日信王移駕文華殿,但今晚先在乾清宮別殿稍歇吧。中宮皇后,則移駕慈慶宮。”
皇后張嫣兩眼紅腫,在旁邊默默聽完,沒有提出任何異議,福了一福,便在宮人的簇擁下,退了出去。
她前腳剛走,一個小太監便匆匆跑了進來,跪地稟報道:
“啟稟老祖宗,信王殿下……已至宮門外。”
【本章史料】
1.佩劍入宮並無史實,為我推演杜撰。——《一橛柴的胡說八道》
2.熹宗大漸,上入內。忠勇營提督塗文輔,魏黨也,帥兵護衛。後文輔告人曰,當日天命未改,魏忠賢不敢有逆謀,否則王之命懸於俄頃耳。——《崇禎遺錄》。這是錦衣衛王世德寫的,比較可信。此外那個時間點,任何智力正常的政治生物應該都不會想謀反。基於此,才有我書中魏忠賢的人設。
3.內使十餘人傳呼崔尚書甚急,廷臣相顧愕眙。呈秀入見忠賢,密謀久之,語秘不得聞。或言忠賢欲篡位,呈秀以時未可,止之也。——《明史.閹黨傳》。狗屁明史,兩個人在密室聊天好像在現場一樣,清修明史實乃一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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