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沒那麼著急,就座一會兒吧!”
“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們就當做我在留遺言吧!”
“就算你怎麼不想去面對,咱們三個都是有血緣關係的,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逃避不是辦法。”
他的話讓兩人的神情有些複雜。
海景欲言又止,想到父親可能真的要不行了,他的心就揪痛的難受。
除了是即將失去父親的痛苦還有就是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孤寂與絕望。
頓了頓海榮天又說道:
“我這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出了點岔子,結果被人抓了去。”
“我在集裝箱裡被關著的時候,腦子裡想過很多事,那個時候才發現我其實挺對不起你們的。”
“最對不起的人是老二喬連成,其次就是景兒。”
海榮天抬頭看向海景,抿了抿唇說道:“別管當初到底是因為什麼讓你弟弟流落在外的,我和你們的母親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當然,這事說到底,都不是景兒你的錯,只是你有一個弟弟,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我和你媽媽也活不了多久,我們都是知天命的年紀了。”
“按照現在的平均壽命來算,活過60歲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如果我們不在了,就只剩下了你們兄弟,不管怎麼說,一筆寫不出兩個海字來,就算喬連成現在姓喬,但其實他也是海家的人。”
“改不改名什麼的,我倒是不在意了,就是不放心你們兩個孩子。”
頓了頓海榮天又說道:“平常倒是不想這些。”
“我一門心思就想著為了報效國家,可當我被困在那集裝箱裡,在海上漂泊生死未知的時候,我才忽然發現其實我這一輩子挺無奈的。”
“因為我活了大半輩子居然不如自己的兒子,真是的,很失敗!”
“就算我引以為傲的軍事素養和我的指揮才能,在喬連成面前似乎也變得很可笑。”
他說到這裡,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其實,最後的這句話是他這兩天在病床上才想通。
在此之前,他起碼覺得自己的軍事素養和指揮才能還是很不錯的。
但是,那一天高翔過來的時候,給他講了喬連成這段時間的業績,打掉了他所有的驕傲。
然後再仔細回憶,仔細想想就發現其實喬連成也有可取之處。
至於說喬連成沒有專業的軍事素養和系統的指揮訓練,這些能怪誰,還不是怪他們做父母的。
如果喬連成也是在燕京長大,是在他們身邊長大,估計從小也是會受到和海景一樣的教育。
問題是這一切並沒有。
海榮天說到這裡,頓了頓眼神在兩人面前轉過。
好一會才感慨地說道:“我不知道活了今天還有沒有明天,我也不知道之前送來的那些藥是你們倆誰拿過來的。”
海景聽到這兒身體抖了抖,有些心虛地看了海榮天一眼,又急忙轉開視線。
他的動作沒能逃過海榮天的眼神,他猜出來了,看來是海景送來的。
他默了默說道:
“不管你們倆誰做的,我能躺在這裡,都是你們齊心合力的結果。”
“是你們救了我,我得感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