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與牛二滿載而歸的身影，在這蕭瑟的村落之上，著實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更何況，那還是一隻大蟲。
討論聲也圍繞著兩人而迅速展開：
“天殺的，這大蟲昨日才殺了我家男人！”一名婦女哭哭啼啼道。
在這個亂世，家裡失去了勞動力最大的頂樑柱，能否交夠秋稅、冬稅都是問題，若是沒有幫助，就連活過這個冬天都很難。
“殺掉大蟲的是誰？牛二嗎？沒想到平日好吃懶做，今天倒是辦了件大事。”有村民感慨道。
他們的誤解倒也正常，畢竟沒人目睹那一切。
就連周牧回想，也覺得如夢似幻。
再者，牛二極為魁梧，周牧雖也算是健壯的那一列，但比之牛二還是顯得有些瘦小。
兩人站一起，這戰果自然免不了被誤解。
“牛二真是好樣的……以後，我再也不說你是酒囊飯袋了。”
“牛二，還記得我嗎？小時候我們還相熟呢……”
“牛二，上次那個親事，我看能成，要不今天再聊聊？”
此刻，此起彼伏的討好聲傳出。
所有人都知道，牛二或許在不久後便會飛黃騰達，再不濟，那縣衙裡的十五兩紋銀，還有這大蟲售賣，也足夠瀟灑幾年。
牛二的臉隨著村民的誇讚越發變紅了起來，連忙擺手：
“不是……不是我……”
“我只是聽到哨箭響了，上去幫忙搬獵物的。”
“至於這大蟲、狍子，全是由周兄弟一人打的，你們莫要再說些讓我羞愧的話了。”
話音落地，周遭眾人皆是一愣。
“周兄弟……嘶……這人有點眼熟。”有人看著周牧的臉，不知為何，總覺得有點熟悉。
“嘶，他是不是那個幾天前打到野豬的小夥子啊？”有人震驚道：“前幾天才打野豬，今天打到老虎……”
“這麼年輕，難道是從孃胎裡就開始學打獵了？”
“周小哥，要不要我替你說媒？”
周遭，此起彼伏的驚詫聲不絕如縷。
而在人群中的一處地點，有一個受傷的獵人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隻死去已久的猛虎，心中的恐懼仍是不減。
他叫趙三。
在周牧打到野豬那天，他們幾個老獵人便是合夥決定“孤立”周牧，讓其無法前往黑山打獵。
而周牧所謂的那個後山有猛虎。
在他們幾人看來完全就是唬人。
但現在，他們真的信了，真的在後山遭到了老虎的伏擊。
最可笑的是，他們幾人說好的什麼什麼天黑了，不去後山，結果當晚每個人都去了後山！
他們各自都明白，這就是想要吃獨食的表現。
可這般表現，卻是極為諷刺，因為他們幾人曾在不久前怒斥周牧吃獨食。
殊不知，這想要吃獨食者另有其人，是他們每一個人！
最後的結果，王二、李老五紛紛葬身戶口，唯有他一人被咬傷後跑了回來。
但這傷勢，估計要影響終身。
“我後悔啊……”趙三仰天長嘯：
“聽人勸，吃飽飯。”
“我趙三小人之心，最終將自己的碗給砸了！”
四周的讚揚與討好還在繼續，周牧站在所有人的簇擁之下，而他趙三，背影是那麼蕭瑟孤寂……
……
對於牛二這般坦誠，
周牧也有些詫異，其實他這一路都對牛二有些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