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李嬸,
周牧的雙拳越發捏緊,以至於青筋暴起。
他哪裡不知兇手是誰?
有一番恩怨,除了那許爺,還能是誰!
周牧眼眸低垂,昔日的景象還歷歷在目,李嬸一家為鄰,對周家蕭家也算有過幫助,小妹的針線活都是李嬸教導的。
而那齊宏……
昨日的野菜,現在還在胃裡翻滾,發燙!
“許爺……以前只當你只是搜刮民脂民膏,原來你是吸血敲髓的蟲豸!”周牧說罷,邁開步子往山裡走去。
在林間,他找了一根長棍,用箭頭進行打磨。
掂量著那柄長棍,他的眼眸中閃爍精光。
“我是獵人……未必不可獵人!”
……
一連幾天,周牧都只是用過飯便前往後山打獵。
有時一連兩三天才回來,有時空手而歸,但見證這一切的鄉親們卻是認定周牧將來會是一個好的獵手。
這幾天時間,齊宏也已是下葬,而李嬸日哭夜哭,周遭的鄰居早已是習慣。
那許爺也一連幾天不曾出面。
日月交替,不過轉瞬之間,竟已是夜黑風高。
許爺從一戶人家出來,伴隨淒厲的哭聲,他獰笑著掂量手中的銀錢。
秋更近了,
一陣寒意傳來,許爺縮了縮脖子。
周遭散戶已是房門緊閉,而許爺回家,還要邁步走一截官道。
他倒也沒多在意天色,畢竟以往也不是沒有過半夜歸家,甚至於今夜美婦尤為滋潤,讓他都有些長留的念頭。
對他一個糙漢子來講,冷點似乎也沒什麼。
“許爺,回家嗎?”一旁的小弟湊近道。
“回家回家。”許爺一聲吆喝,那小弟便提著燈籠向前開路。
許爺掂量著銀錢,仍舊在回味:
“近來發生了什麼事沒?”
提著燈籠的小弟恭維的笑著:
“還能有啥?那縣裡的有一散戶死了兒子,那老孃日哭夜哭呢。”
兩人都知道說的是誰。
“真是活該,那小孩不過十歲,竟有蛇蠍心腸,死了也算老天有眼。”提燈小弟憨笑著,知曉他們之間的恩怨。
“哼。”許爺冷哼:“那小子讓我在那麼多人面前丟臉,以至於半個嶽河縣都知道了,把他溺死算是便宜他了。”
許爺緊緊握住銅錢,心頭的火氣依舊不減。
“那娘們兒日哭夜哭?趕明兒我去她家裡讓她哭個夠!”
說著,他便是淫笑起來。
“哼,還有毗鄰的周家……”
許爺想到周牧,再也笑不出來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冰寒。
“周家那小子僥倖得了個伍長的職位,我是鬥不過了,可後邊的羅百夫長還惦念著他妹妹呢。”
前邊那個提燈小弟也跟著笑了起來,心中暗道。
“大人玩膩了,咱們是不是也有份兒?”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臆想。
現在要做的,是打燈!
不知為何,他只覺得今天的天好黑。
“好黑啊……”
那提燈小弟終是忍不住感慨出聲。
一陣突兀的聲音響起。
像是銳器劃破空氣,剎那的功夫,便已是逼近自身。
“崩!”
敲擊聲響起,在這寂靜的夜裡傳出老遠,迴盪在空氣裡。
啪嗒,
泛著微光的燈籠掉在了地上,
燭火翻湧,頃刻間吞沒燈紙,火光大作。
提燈小弟沒有過多反應,甚至於沒能看清火光下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