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銀甲。
還是活的。
這般大功勞，放在誰的身上都是不世之功，都是可以夢裡笑醒，祖墳冒青煙的地步。
但此刻的周牧，只是極短極短的興奮後，便是冷靜了下來，甚至於帶有著一股深深的憂慮。
方才的打鬥，聲音足夠大，周牧從始至終也相信，這個銀甲蠻子沒睡著，一定把方才的話聽完了。
如果說，這銀甲蠻子真的懂得大齊官話，那也就代表著他也有洩密的可能。
殺？還是不殺？
旁的難說，活的銀甲，其功勞一定是遠遠超過死了的銀甲蠻子。
但此刻的周牧，並不想去賭那個機率。
“對不起了，借你一命，來打消我的顧慮。”
最終，周牧還是做出了選擇，抽出三稜軍刺便是向著那床榻上的銀甲蠻子走去。
那銀甲蠻子見周牧拿著武器想自己走來，整個人汗毛炸起，神色巨震。
也顧不上身上的傷勢，連忙擺手：
“Битгийдурмэдэнүйлдэлхийгээрэй！（你不要亂來！）”
周牧皺眉。
聽不懂。
“講的什麼鳥語。”
他雖是聽不懂，但卻是能確定這銀甲蠻子講的就是蠻子語。
不過，他不能確定這蠻子是真的聽不懂，還是為求保命在這裡假裝。
“對不住，我就是這麼一個提心吊膽的人，一絲一毫的威脅都要剷除。”周牧說著，再度前進。
他的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顧慮，只有打消隱患，換自己安心的念頭。
見此情境的銀甲蠻子若非是有傷在身，幾乎就要跳起。
““Бидярилцажболно！Битгийдурмэдэнүйлдэлхийгээрэй！（我們可以談談！你不要亂來！）”
對面的周牧已是逼近：
“嘰裡咕嚕說什麼呢？下去和閻王講吧！”
此刻，周牧已是舉起了三稜軍刺。
但也就在這時，外邊一道聲音喊出：
“周家小子，終於找到你了！”
聲音激動且熟悉。
周牧一下便是聽出了，來者就是常松！
見此，周牧忽地眉頭一皺，一股不妙的感覺自心頭爬升，蔓延至全身。
周牧原本想要開口，
但後者明顯沒有給周牧反應的時間，連忙走近了過來。
一臉熱情的大笑，常松原本吊著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
身後，幾名大齊官軍也跟著走了過來。
雖說是看到了周牧一身血，但現今看到他還活著，便是安心了不少。
“銀甲蠻子？還是活的？”常松有些欣喜：“有此軍功，我怕不是要叫你一聲長官了。”
周牧原本有些不甘，可看著常松額頭那一層細密的汗珠，當即，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無奈。
幾十歲的人了，一馬當先爬這麼高的山，也不容易……
就當體諒老年人了。
“常老大你就別試探我了……”周牧搖頭白了他一眼。
見此，常松這才緩緩點頭：
“你小子人還不錯，至少沒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