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芳姿忙笑道:“大表姐這是什麼話!您好不容易回來過箇中秋節,正該陪在姨媽身邊盡孝呢!即便您來了,芳姿也斷斷不依的!”
時玉梅一想也是,便更惱桑婉,“我們來不來且不說,桑家那丫頭竟然也不來看你一眼!她這個正室妻子就是這麼照顧鳳舉的身邊人的?她們桑家果然很會教導姑娘!”
“姐姐忙著安排過節,其實也挺累挺忙的!大表姐,您就不要怪她了!說來說去都是芳姿自己不好,不該貪圖月色……”
“你啊!”時玉梅不禁憐憫輕嘆,斷然道:“放心吧!往後可不能這麼著了!凡事有我呢!唉,這也是,怎麼昨兒鳳舉也沒過來嗎?”
顧芳姿叫時玉梅一句話戳到了痛處,神色一黯,勉強笑道:“大表哥,想必他也忙吧……芳姿知道,他心裡定是記掛著芳姿的!他有心……就夠了……”
時玉梅頓時想起昨天傍晚時分時鳳舉才進的門,都是為了自個丈夫的事!她一時心虛彆扭,便咳了一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向顧芳姿點頭笑道:“那是,你和我二弟打小一處長大的交情,他又素來對你好,這份情分是什麼人都比不上的!你明白他的心意就好!”說著便瞪蘭香:“傻丫頭還杵著這兒做什麼?還不快去叫人請大夫來!沒見著你家小姐難受嗎!”
蘭香飛快的朝顧芳姿瞥了一眼,慌忙答應一聲轉身跑去了。
時玉梅這廂又忙著安慰顧芳姿。
顧芳姿只得打起精神陪著笑臉感激,心中卻不由暗暗失望。她本想拐彎抹角暗示時玉梅,讓她別忘了常常提醒大表哥過來看望自己,誰知自己話還沒出口,她卻打住了。
蘭香跑到寧園同桑婉說了,桑婉一邊吩咐人去請大夫,一邊只好親自上牡丹苑去看看。
“妹妹病了?嚴不嚴重?”桑婉進去關切問道。
“喲,怎麼姐姐親自來了!”顧芳姿掙扎著要起來,滿臉的敬畏和意外。
“妹妹躺著別動!”桑婉見她裝模作樣心中冷笑,卻也只好順著一塊兒裝模作樣下去,幾步上前按住她,自責道:“都是我一時沒照顧到,竟害的妹妹病了!”
“你也知道啊!”時玉梅冷哼道:“你既是鳳舉的正妻,就該拿出正妻的肚量和賢惠來!芳姿是正兒八經抬進門的姨娘,你就這麼照顧她?別說她可是我孃的親外甥女,你這樣對她,只怕我娘怪罪下來,你也擔不起吧!”
“是我疏忽了!”桑婉微微垂頭,見蘭香在一旁不禁責道:“你們也是,怎麼伺候的?晚上風涼,怎麼由著你們小姐在院子裡吹風呢?你們小姐有孝在身心情本就不佳,哪裡還禁得住邪風侵體?即便勸不住她,也該主動給她新增衣裳才是!你跟了你們小姐這麼多年,我只當你是個知冷知熱細心的,不想竟如此粗心大意!妹妹啊,要不然你再挑兩個丫頭在身邊伺候?”
蘭香暗暗叫苦,早已跪下去認錯。顧芳姿和時玉梅聽了桑婉這番話一下子都反駁不得。
“謝謝姐姐有心!”顧芳姿咳了咳,感激道:“姐姐整日忙著闔府上下已經夠累了,我這裡不用姐姐再操心!昨兒是我任性了,不關蘭香的事!她很好,我用著順手,暫時也不用添人了!”
添人?顧芳姿心中冷笑:果然這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妄想在我院子裡安插眼線!想都別想!
“妹妹也是,”桑婉聞言不經意瞟了時玉梅一眼,心道你聽見了,是她自己任性,可跟我沒有關係!我總不能成天光盯著她這裡!笑著道:“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任性呢!況且別的也罷了,這身子可是自個的!病了難受也是自個難受,也叫旁人看著心疼!往後可別再這麼著了!”
說著又叫起蘭香來,笑道:“好丫頭,原是我錯怪你了!你倒是忠心,一句兒也不分辨!委屈你了!”
“奴婢不敢!”蘭香垂首低應,輕輕的站過一旁。
時玉梅見顧芳姿自己都這麼說了,也無法施展,輕哼一聲不再言語。
沒多大會大夫來了,診斷之後只說偶感風寒,不要緊,開了兩劑藥叫人煎了服下,不要再吹風,一兩日便可痊癒。
桑婉命人送了大夫出去,又吩咐蘭香:“大夫雖說了不要緊,可這藥是吃到你們小姐嘴裡的,到底該謹慎些兒!你這就下去親自拿藥去吧。回頭也別躲懶,親手熬了藥給你們小姐服下!若不仔細著回頭有什麼問題,即便你們小姐饒過你,我也不饒你!去吧!”
蘭香下意識朝顧芳姿瞟了一眼,見她半躺半靠在床頭滿面病色連瞧也沒往自己這兒瞧一眼,便輕輕應了一聲,下去拿藥不提。
顧芳姿暗恨,原本她還琢磨著在藥裡動些手腳,可桑婉當著時玉梅把話說得這樣清楚了,令蘭香負了全責,擺明是防著她、也是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