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規矩這回禮不就該這樣嗎?時家的錢又不是婉孃的錢,婉娘哪兒能夠做主?”方氏淡淡說道。
桑二老爺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可是兩口子雖然將信將疑,也沒法搜查桑弘和方氏的身,也只得罷了。
李氏瞅了桑小泉、桑小暖兄妹倆一眼,心裡尋思著找個什麼機會好好套一套這兩個毛孩子的口風。小孩子的話總好套些。哼,別叫她打聽出來,不然,要他們兩口子好看!
“那個,你們去了時家,我們沒去,這些東西照理說都應該是我們的!不過呢,我們也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人,這樣吧,這四盒粽子給你們留下,其他的我們就帶走了!”李氏一邊說一邊下手,荷包揣懷裡,腋下夾著錦緞,茶葉罐彎肘摟著,一手提著兩隻雞,一手提著兩尾魚,朝桑二老爺努努嘴:“老爺快把那酒抱上呀!反正大郎也不喝酒對吧?”
桑弘和方氏面面相覷。方氏面露不虞,桑弘忙推了推她,點頭陪笑道:“二叔、二嬸儘管拿去好了,拿去吧!”
“哎,這還像話!”李氏滿意了,和桑二老爺把東西來回兩趟的抱了回去。
第二趟時李氏瞟了一眼那四盒粽子,口內說道:“也不知這時家的粽子味道怎麼樣,我拿個嚐嚐!”邊說邊拆了封,撿了八個:“就不多拿了,我們家一人兩個。”
方氏只管冷笑,也不說話。
李氏見方氏不反對,不由又有些後悔起來,覺得剛才應該多拿幾個,猶豫一番,終究不敢再伸手,訕訕笑著去了。
桑柔聽說爹孃和妹妹沒去成青州心裡暗自高興,嘴角隱隱的帶著笑意,在堂屋上看爹孃搬回來的禮物。
李氏見她一雙眼睛骨碌亂轉目光中露著貪婪,火氣“蹭”的一下就從心頭冒了出來,指著桑柔大罵道:“看看看,看什麼看!你爹路上遭罪肚子還不舒服,你在家萬事不管這會子不說趕緊燒水泡茶去,看什麼看!白養了你了!”
桑二老爺想起昨天自己腹痛,小女兒寧肯不去青州見世面也要留下來陪自己、照顧自己,被她娘罵哭了都要留下,再對比大女兒,光知道盯著東西來,沒準心裡在算計什麼,一點也不關心自己這個爹,不由臉色也冷了下來,瞪著桑柔呵斥道:“還不快去!愣著幹什麼!”
桑柔咬咬唇,扭身就走。
“喲呵,你瞧瞧,說她她還生氣了呢!這人大了心也大了啊,脾氣還不小!再過二年就敢還嘴動手了!”李氏陰陽怪氣道。
“哼!再大也是我的女兒!反了她不成!敢耍脾氣,老子打斷她的腿!”桑二老爺沉著臉。
桑柔氣得呼吸急促,身子顫抖,一邊動嘴唇無聲咒罵一邊氣沖沖的通爐子燒火,將那燻得發黑的水壺架上去,舀了一瓢清水灌上,心恨不過,朝裡啐了一口口水,“嘭”一下重重蓋上,低罵道:“喝喝,喝死你們!”
時鳳舉找到顧芳姿,平靜的問道:“昨天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什麼事?”顧芳姿笑意洋溢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桑家大舅爺、大舅奶奶來訪,為何會被人帶到下人們等候的偏廳?為何沒人通稟?”
顧芳姿冷笑道:“大表哥是來興師問罪的嗎?若非為了大表嫂的事,大表哥也不會想起來看我是吧?”
“是你乾的嗎?”
“不是!”顧芳姿氣呼呼道:“誰說的是我?是大表嫂嗎?她又在大表哥跟前攛掇什麼了?說話要講證據,有本事叫她來跟我當面對質呀!背後說人算什麼東西!”
“芳兒!”時鳳舉面色微沉,看著眼前這顯出幾分猙獰的俏臉,他只覺得一陣恍惚:這是他深愛的人嗎?是青梅竹馬的表妹嗎?
“我不是傻子。”時鳳舉一字字道:“有的事,並非沒有證據便不能確定。而且,婉娘也沒有跟我說什麼。”
顧芳姿咬唇不說話。她當然知道,這府中不拘何事,只要時鳳舉就沒有可能能瞞得過他。
“原來她什麼都沒說啊!”顧芳姿嘲弄的嗤笑道:“原來是大表哥主動為她出氣!”
“這麼說真是你乾的了?芳兒,為什麼?”時鳳舉嘆道:“你可想過,這事要鬧大了,對我們時家的聲譽也會有影響。”
“大表哥是為了時家聲譽?不是為了給大表嫂出氣?”顧芳姿雙眸灼灼。
時鳳舉有些不敢面對顧芳姿的目光,腦子裡經過一剎那的空白後說道:“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顧芳姿妒火中燒,恨聲道:“你也還沒回答我,表哥,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真的只是為了時家的聲譽?如果只是為了時家的聲譽你大可放心,因為沒有人敢在外頭亂嚼舌頭!”
“你是故意的?”
“是!”顧芳姿冷哼道:“我就是故意的!我只想讓你和姨媽看到,讓時府上下所有的人都看到,她們家跟時家根本就不般配!桑婉配不上大表哥你!她不配做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應該是我!”
時鳳舉腦子裡下意識的想到顧芳姿的家境、她的爹孃,他強迫自己終止那種想法,低聲道:“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