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是何人?”
築基境的女弟子?還一直看著自己?
諸多念頭在陳樺心中翻滾,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
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茫然無措,甚至帶著幾分委屈。
“師姐,你定是看錯了。”
“我初來乍到,又是這副模樣,怎會認識清溪宗的人?”
“或許……或許是那位師姐在看別人吧。”
他低下頭,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沈如月凝視了他片刻,眼前的少年,神情不似作偽,眼神也算清澈。
她瞭解自己這個師弟,雖然心思深沉,卻似乎不擅長在她面前撒這種明顯的謊。
或許,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罷了。”沈如月收回目光,語氣依舊淡淡。
“可能是我看錯了。”
她從床榻上起身,走到門口。
“你出去吧。”
陳樺一愣。
出去?他下意識地環顧了一下這間簡陋卻還算整潔的房間。
“師姐……這裡,不是我的房間嗎?”
沈如月腳步未停,頭也未回,只留下一句。
“讓你出去,便出去。”
“難不成你願意跟我一起沐浴?那也未嘗不可呀。”
客寨之外,夜色漸深。
四周很安靜,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陳樺沿著客寨間的小道慢慢走著,思緒紛亂。
他需要理清頭緒,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那個看向自己的女弟子,不論是誰,都是一個潛在的變數。
還有黃秦……今日林雲軒當眾讓他丟了那麼大的臉,以黃秦的性子,絕不會善罷甘休。
雖然林雲軒替他擋了一劫,但誰知道黃秦會不會把賬算到自己頭上?
畢竟,當初可是自己冒充林雲軒,才惹下的樑子。
陳樺越想越覺得麻煩纏身,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想找個更僻靜的地方。
他拐過一個彎,前方是一片略顯陰暗的樹林。
正當他準備穿過去時,幾道人影,悄無聲息地從樹後閃了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為首一人,正是黃秦!
他身上的傷勢似乎經過了簡單的處理,但臉上的淤青和腫脹依舊明顯,眼神怨毒地盯著陳樺。
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名玄歡宗弟子,氣息皆是築基初期,此刻正一左一右,隱隱將陳樺的退路封死。
陳樺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不動聲色地停下腳步,目光警惕地掃過三人。
“黃師兄?有事?”他故作平靜地開口。
黃秦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陳樺,那眼神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
他身後的兩名弟子,卻有了動作。
只見他們雙手掐訣,口中唸唸有詞,周身靈力湧動。一股無形的波動以他們為中心擴散開來,迅速籠罩了方圓數丈的範圍。
空氣似乎變得粘稠起來,四周的光線也黯淡了幾分。
陣法!
“動手!”黃秦終於開口,聲音嘶啞,充滿了恨意。
話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殘影,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長劍,裹挾著築基中期的威壓,直刺陳樺胸口。
劍氣凌厲,破空聲刺耳!
陳樺瞳孔驟縮,幾乎在黃秦動手的瞬間,他腰間的梅月劍已然出鞘!
清冷的劍光一閃而過!
他沒有選擇硬拼,對方人多勢眾,還有一個築基中期,硬拼無異於找死!
他腳下一點,身形急退,同時手中梅月劍挽出一道劍花,試圖盪開黃秦的攻擊,借力逃離此地!
然而,就在他即將退出那片粘稠空氣籠罩的範圍時,一股強大的阻力憑空出現!
彷彿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
“砰!”
陳樺只覺得一股巨力反震回來,氣血翻湧,身形頓時失去平衡,向後跌去。
那兩名弟子佈下的陣法,不僅困敵,還有防禦之能!
噗通!
陳樺重重摔落在地,塵土飛揚,他悶哼一聲,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喉嚨口一陣腥甜。
“呵,跑?”黃秦收劍而立,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不堪的陳樺,臉上露出獰笑。
“跑得了嗎?”
他一步步走近,腳踩在落葉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卻像重錘敲在陳樺心上。
“上次讓你藉著清溪宗的名頭僥倖逃脫,真以為我黃秦是好欺負的?”
他走到陳樺面前,用劍尖挑起陳樺的下巴,眼神輕蔑。
“一個練氣十二層的小雜魚,也敢壞我的好事?”
“還敢冒充林雲軒?你膽子不小啊!”
陳樺咬著牙,忍著身上的劇痛,冷冷地看著黃秦。
“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黃秦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分外猙獰。
“我當然是想讓你……生不如死!”
他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殺意!
一聲利刃入肉的悶響,黃秦手中的長劍,毫不留情地刺入了陳樺的左腿!
劍尖穿透肌肉,深深扎入!
“呃啊!”
劇烈的疼痛瞬間席捲了陳樺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