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周邊的油燈光芒勉強驅散些許陰影。
“師弟。”沈如月從客寨裡面小跑了出來,看向陳樺,這夜色將陳樺身上的傷遮的看不見,只看見一位女子在攙扶著他。
林清秋目光掃過陳樺,最後落在林瑾月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開。
“先帶他回房。”他聲音不高。
沈如月不再多言,快步走到陳樺另一側,想從林瑾月手中接過他。
林瑾月下意識的扶得更緊了些。
沈如月眉頭皺了起來,卻沒說什麼,只是與林瑾月一左一右將陳樺架著,往房間走去。
不知為何,客寨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醋味。
剛一進門,沈如月便看清了陳樺的慘狀。
他原本還算整潔的衣衫此刻破爛不堪,處處是血汙,尤其是左腿,褲管被鮮血浸透,雖然經過簡單的處理,但那猙獰的傷口依舊觸目驚心。臉色極差,嘴唇乾裂氣息微弱。
而旁邊攙扶著他的女子,雖然披著師父的外袍,但沈如月認得她。
正是白天在大殿之上,那個頻頻看向陳樺的清溪宗女弟子!
一股無名火瞬間衝上沈如月心頭。
清溪宗的人?她怎麼會和師弟在一起?師弟這副模樣,是不是跟她有關?
“鏘!”
一聲清越的劍鳴。
沈如月腰間的長劍已然出鞘,劍鋒直指林瑾月,眼中寒光凜冽。
“你是何人?”
“為何會與我師弟在一起?”
“他身上的傷,可是與你清溪宗有關?”
一連三問,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和殺氣。
林瑾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後退半步,臉色發白,下意識地看向陳樺。
陳樺此刻頭痛欲裂,身上更是痛得厲害,但見沈如月拔劍,還是強撐著開口。
“師姐住手。”他聲音嘶啞,“是她救了我……”
“救了你?”沈如月冷笑一聲,劍鋒絲毫未退,“清溪宗的人會好心救你?”
她目光上下打量著林瑾月,“我看師弟這傷,多半就是拜你們清溪宗所賜吧!”
“不是的!”林瑾月急忙辯解,聲音帶著顫抖,“恩公是被玄歡宗的黃秦所傷,我只是恰巧路過……”
“恰巧路過?”沈如月顯然不信,“這荒郊野嶺,三更半夜,你一個清溪宗弟子恰巧路過此地,又恰巧救了我師弟?”
她上前一步,逼近林瑾月,“你當我沈如月是三歲孩童嗎!”
“師姐!”陳樺加重了語氣,掙扎著想要站直身體,“此事與她無關,確實是玄歡宗黃秦。”
他喘了口氣,繼續道:“若非她及時出現……我恐怕……”
沈如月看著陳樺虛弱卻堅持的樣子,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幾分,但疑慮未消。
她目光復雜地看了看陳樺,又看了看林瑾月。
“哼。”
沈如月猛地收劍回鞘,動作乾脆利落。
她不再理會林瑾月,直接上前一步,用力將林瑾月往旁邊一推。
“讓開!”
林瑾月猝不及防,被推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
沈如月已經順勢將陳樺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半抱著他,語氣帶著溫柔和心疼。
“師弟,我扶你。”
林瑾月站穩身子,看著沈如月攙扶著陳樺往床邊走去,咬了咬嘴唇,眼中充滿了委屈,但還是默默跟在了後面。
門口一直沉默看著這一切的林清秋終於開口。
“好了。”他聲音依舊平淡,“今日之事,明日再說。”
他走到陳樺面前,又是一粒丹藥。
“此乃續脈丹,可助你恢復傷勢。安心調養,莫要多思。”
做完這一切,林清秋看了一眼屋內情形,對沈如月道:“照顧好你師弟。”
又對林瑾月道:“你也早些休息去吧。”
說完他轉身,腳步聲漸行漸遠,很快消失在樓道里。
沈如月小心翼翼將陳樺扶到床邊坐下,動作輕柔。
她剛想說些什麼,一回頭卻見林瑾月還站在門口,並未離去。
沈如月語氣不善:“你怎麼還不走?”
林瑾月躊躇了一下,低聲道:“恩公傷勢未愈,我……”
“有我在此,用不著你一個外人操心!”沈如月毫不客氣地打斷她,“這裡是我青霜閣的地方,不是你清溪宗弟子該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