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秋伸出手,作勢便要去掀開那蒙在陳樺身上的被子。
“瑾月,怎麼把他蒙得這麼嚴實?”
林瑾月嬌軀一顫,幾乎是本能地,一步上前,擋在了林清秋和床榻之間。
她的動作有些急,聲音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師父!陳師兄他……他傷勢未愈,怕風!”
她急中生智,胡亂編了個理由。
“而且,他剛服下丹藥,正在運功療傷,不易打擾!”
林清秋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目光銳利地審視著林瑾月。
“怕風?運功?”他語氣中帶著一絲懷疑。
“這青木生息液,乃是溫養經脈之物,現在服下,效果最佳。”
說著,他便想繞過林瑾月。
“師父!”
林瑾月再次攔住,聲音提高了幾分。
“陳師兄他……他真的需要靜養!您這靈液,不如……不如等他醒來,我再喂他服下?”
她眼中帶著懇求,雙手微微張開,像護崽的母獸。
被子下的陳樺,將這一切聽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燃起一線希望,又迅速被林瑾月這瘋女人的舉動澆滅。
他拼命地扭動身體,試圖發出聲響,哪怕是讓被子有更明顯的起伏也好!
“唔!唔唔!”
然而,縛仙綾的禁錮之力何等強大,他的掙扎在厚實的被子下,顯得微不足道。
林清秋的注意力,完全被林瑾月吸引。
“瑾月,你今日有些反常。”林清秋沉聲道。
“陳竺的傷勢,為師心中有數。這靈液,必須儘快服下。”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帶著長輩的威嚴。
“你讓開。”
林瑾月臉色蒼白,嘴唇緊抿,竟是倔強地不肯退讓。
“師父,弟子……弟子只是擔心陳師兄的安危!”
“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這靈液,我稍後一定讓他服下!”
兩人就在床邊,為了一個“病人”是否能被打擾,僵持不下。
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息。
陳樺在被子裡急得快要瘋了!
師父就在外面!
只要林清秋掀開被子,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他更加劇烈地掙動,頭部試圖頂撞被面,發出“咚咚”的悶響。
然而,林清秋與林瑾月爭執漸起,聲音已然蓋過了這細微的動靜。
“胡鬧!”林清秋有些不悅,“為師難道會害他不成?”
“弟子不敢!”林瑾月垂下頭,聲音卻依舊堅定,“但陳師兄他……他真的不宜見風!”
林清秋看著自己這個平日裡乖巧懂事的女弟子,此刻卻如此固執。
他心中雖有疑慮,但念及她也是一片好心,加上陳竺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
或許,是自己關心則亂,小輩之間自有相處之道。
他輕嘆一口氣,語氣緩和了些許。
“也罷,既然你如此堅持……”
林清秋終究還是妥協了。
他將手中的青玉小瓶遞給林瑾月。
“這青木生息液,你務必儘快給陳竺服下,不可耽擱。”
林瑾月聞言,緊繃的身體驟然一鬆,如蒙大赦。
她連忙接過玉瓶,緊緊攥在手心,指尖因用力而有些發白。
“是,師父!弟子遵命!一定儘快給陳師兄服下!”
林清秋點了點頭,又道:“宗主不日即將出關,屆時或有要事宣佈。”
“待陳竺醒來,讓他來丹霞峰尋我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囑咐他。”
“是,弟子記下了。”林瑾月低眉順眼地應道。
林清秋最後看了一眼那鼓脹的被團,終究沒有再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