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殿？陳樺微微皺眉，雖然黃秦是被林清秋所殺，但是自己可是斬了黃秦狗頭的人，還是少拋頭露面為好。
但師傅吩咐，他也不好推辭。
林清秋似乎看穿了他的顧慮，又補充道：“無妨，你如今是傷者，他們不敢如何。”
他語氣平淡。
林清秋還在說著場面上的話，諸如玄歡宗如何重視，大長老如何通情達理云云。
陳樺聽得有些心不在焉，只覺得口乾舌燥。
他下意識端起面前桌上的茶杯，湊到唇邊，想要喝一口潤潤喉嚨。
就在此時，他眼角餘光瞥見左右兩隻纖纖玉手，幾乎同時向他伸了過來。
沈如月大約是想替他續茶，或是遞些點心。
而林瑾月，似乎也是同樣的動作，指尖幾乎要碰到茶杯。
林瑾月動作更快，眼見沈如月的手也要伸向陳樺，她眸中閃過不快。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抬手便向沈如月那隻手拍去，想要將其格開。
動作迅捷。
“啪！”
一聲輕響。
卻不是手背相擊的聲音。
林瑾月這一下，竟是打偏了。
沈如月反應也快，察覺到勁風襲來，手腕一翻，險險避開。
然而林瑾月那一下落點卻……
陳樺只覺兩腿間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劇痛！
那位置太過要命！
他悶哼一聲，身子猛地一弓，臉上血色瞬間褪盡。
剛含入口中的那口茶水，再也控制不住，“噗”的一聲，盡數噴了出去！
不偏不倚，又噴在了正對著面帶微笑，還在說話的林清秋。
溫熱的茶水，夾雜著幾片茶葉，糊了林清秋滿滿一臉。
林清秋的話語戛然而止。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沈如月驚愕地看著這一幕，隨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臉上瞬間飛起紅霞，又羞又怒，狠狠瞪了林瑾月一眼。
林瑾月也愣住了，她也沒想到會打到那裡，更沒想到陳樺反應如此之大，還將茶水噴到了林清秋臉上。她臉上充滿了慌亂，連忙想要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
陳樺疼得齜牙咧嘴，冷汗直冒，此刻也顧不上什麼禮儀體面了。
他看著林清秋那張掛滿茶葉、茶水淋漓的臉，以及那雙由溫和轉為錯愕，再轉為哭笑不得的眼神。
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這一幕，似乎有些眼熟。
好像……好像不久前，自己也曾這樣狼狽過。
林清秋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看著陳樺那痛楚又帶著點茫然的表情。
他沉默了片刻說道。
“陳樺，我是不是給你說過什麼話?”
然後，他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
在陳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林清秋將茶水含在口中。
腮幫子微微鼓起。
下一刻。
“噗！”
同樣一口茶水，精準無比地噴了回去，回敬了陳樺一臉。
廳堂內，陷入了更加詭異的寂靜。
兩個大男人面對面坐著，臉上都掛著茶葉和水漬，面面相覷。
過了好一會兒。
“咳咳……”陳樺被嗆得咳嗽起來，臉上火辣辣的，不知是疼的，還是羞的。
林清秋放下茶杯，用袖子隨意擦了擦臉，臉上竟又恢復了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只是眼角眉梢，似乎還殘留著極淡的笑意。
沈如月和林瑾月，看著這師徒二人，一時間竟都忘了彼此間的針鋒相對。
沈如月嘴角微微抽動，想笑又不敢笑。
林瑾月則是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顯然也在強忍著笑意。
就在這時，廳堂外傳來腳步聲。
一名身著玄歡宗服飾的弟子快步走了進來，恭敬地行禮：“啟稟林長老，時辰差不多了，大長老請您和諸位移步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