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霧,正是玄鐵中最為頑固霸道的火煞之氣!
此刻,它們彷彿遇到了剋星一般,瘋狂扭動,想要掙脫,卻被那看似柔和的水汽層層包裹,不斷消融、淨化。
李玄風原本負手而立,神色倨傲,帶著一絲看好戲的姿態。
但當他看到那黑色火煞之氣被輕易逼出時,他眉頭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
“嗯?”他發出一聲輕咦,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
這小子,對水系靈力的操控,似乎有些門道?
周圍的弟子們,也從最初的等著看笑話,漸漸變得有些驚疑不定。
“這……這是怎麼回事?火煞之氣,就這麼被逼出來了?”
“他用的什麼法訣?為何我從未見過?”
“那水汽,看起來平平無奇,怎會有如此威力?”
周康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死死盯著陳樺手中的玄鐵,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趙靈珊則捂住了小嘴,大眼睛裡滿是驚喜與激動。
陳樺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神情專注。
他指尖的水汽源源不斷地湧出,如同一條條靈巧的小蛇,鑽入玄鐵的每一個細微孔隙,將那些隱藏極深的火煞與雜質一點點剝離出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從玄鐵中被逼出的黑色火煞之氣越來越多,在半空中逸散,發出一股焦糊難聞的氣味。
而那塊劣質玄鐵的顏色,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變化。
原本暗紅駁雜的表面,漸漸褪去了那層汙濁,露出了金屬本身應有的光澤。
從暗紅,到淡紅,再到一種帶著些許銀亮的鐵灰色。
其色澤,竟在不斷地變得純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一刻鐘……
兩刻鐘……
李玄風臉上的倨傲之色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以及越來越濃的震驚。
他原本預估,以陳樺練氣十層的修為,即便有些特殊手段,頂多也就能勉強逼出一些表層的火煞,而且必定狼狽不堪,靈力耗盡。
可眼前這“啞巴小子”,自始至終氣定神閒,指尖的水汽穩定而持續,彷彿無窮無盡。
那塊劣質玄鐵在他手中,就像一塊被溫水浸泡的頑石,其上的汙垢正被一點點溫柔而堅定地洗去。
“這……這不可能!”李玄風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種對水元之力的精妙操控,這種匪夷所思的淨化效率,別說練氣期,就算是許多築基後期的水系修士,也未必能做得如此輕鬆寫意!
難道孫師兄所言非虛,此子在水系靈力上,真有超乎常人的天賦?
“嗤啦!”
又是一股濃郁的黑氣被逼出,隨即消散。
陳樺手中的玄鐵,此刻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它通體呈現出一種均勻的亮銀色,表面光滑,隱隱有靈光流轉,哪裡還有半分劣質品的粗糙與駁雜?
其散發出的氣息,也從最初的狂暴灼熱,變得平和內斂。
這,這哪裡還是初步淨化?
這分明是徹底的提純!而且品質,比他預期的標準,還要好上不止一籌!
距離半個時辰的期限,尚有小半刻鐘。
陳樺緩緩收回手指,指尖的水汽也隨之消散。
他面色平靜地將那塊煥然一新的玄鐵,輕輕放在了李玄風面前的地面上。
整個乾坤坪外圍,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塊彷彿脫胎換骨的玄鐵,以及那個自始至終未發一言的青衫少年身上。
李玄風的嘴巴微張,雙目圓瞪,如同白日見鬼一般,死死地盯著那塊玄鐵。
他臉上的神情,精彩到了極點。
從最初的不屑與質疑,到中間的詫異與凝重,再到此刻的目瞪口呆,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駭然!
隨即,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從臉頰燒到了耳根,他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如同煮熟的螃蟹。
震驚!尷尬!還有一絲無地自容!
他堂堂器堂長老,元嬰期修士,方才還信誓旦旦地認為對方不可能完成,結果……
人家不僅完成了,而且完成得如此輕鬆,如此完美,遠超他的預期!
這臉打得,啪啪作響!
就在此時,一道溫和的笑聲打破了寂靜。
“呵呵,李師弟,如何?”
孫白草不知何時已來到場中,他捋著鬍鬚,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光落在李玄風身上。
“老夫所薦之人,可還入得師弟的法眼?”
李玄風聞言,臉色更是紅一陣白一陣,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有些乾澀,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陳樺,聲音有些沙啞地道:
“咳……孫師兄,算……算你有眼光!”
“此子在水元之力的操控上,確有其獨到之處,非同凡響!”
他雖然心中依舊覺得匪夷所思,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承認。
孫白草撫須微笑,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莫笑參與此次‘水元洗練’的資格,李師弟應當沒有異議了吧?”
李玄風老臉一紅,有些生硬地道:“哼,既然他有這份本事,本長老自然不會阻攔!”
他雖然嘴上依舊強硬,但語氣中的那份倨傲,卻已然消散了大半。
“太好了!君師兄!我就知道你最厲害了!”
趙靈珊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歡呼一聲,跑到陳樺身邊,大眼睛裡閃爍著崇拜的光芒。
那些原本等著看陳樺笑話的弟子,此刻一個個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張口結舌,面面相覷。
尤其是周康幾人,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如同吞了蒼蠅一般,悻悻然地閉上了嘴,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陳樺平靜地對孫白草微微躬身,算是行禮。
他順利透過了這所謂的“考較”,正式獲得了參與“水元洗練”的資格。
識海中,林凡嘿嘿一笑:“小子,幹得不錯,沒給老夫丟臉。這姓李的老傢伙,現在怕是腸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