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元嬰修士歇斯底里的咆哮,那怨毒的聲音彷彿化作了實質的詛咒,穿透雲層,追魂奪魄。
“上天入地!我炎陽宗與你……不死不休!!”
飛遁的流光之中,趙靈珊的臉色一片煞白,她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眼中滿是驚懼。
“君師兄……他、他好像用什麼秘法標記了你的氣息,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少女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uc的顫抖,她從未經歷過這等場面,一位元嬰長老的追殺,這足以讓任何金丹修士寢食難安。
然而,陳樺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緊張。
他甚至連頭都未回,只是駕馭著遁光,不緊不慢地飛行著。
“標記?”
陳樺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那是一種混雜著冰冷與不屑的譏誚。
“他記下的,不過是……我想讓他記下的東西罷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體內,那運轉不休的星玄十三劍心法,悄然發生了一絲奇異的變化。
一縷與他自身氣息九成九相似,卻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鋒銳與張揚的氣息,被硬生生從他的本源氣息中剝離了出來。
這縷氣息,如同一個擁有了獨立生命的虛假靶子,帶著霍山那道血脈秘法的烙印,繼續朝著遠方,疾馳而去。
而陳樺自身,則在瞬息之間,變得如同一塊頑石,一片流雲,氣息徹底收斂,與周圍的天地,融為了一體。
“我靠!小子,你這一手玩得漂亮啊!”
識海中,林凡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一陣怪笑。
“以星玄劍意模擬假身,騙過元嬰神識,嘖嘖,這老傢伙怕是要追到天涯海角去了!”
林凡的聲音裡充滿了興奮與唯恐天下不亂的意味。
“不過……我們就這麼走了?是不是太便宜那老東西了?”
陳樺的動作,回答了林凡的疑問。
在剝離出那道假氣息之後,他駕馭的遁光在空中劃過一個詭異的弧線,速度驟然放緩,如同一片落葉,悄無聲息地朝著另一個方向飄去。
片刻之後,他竟然帶著趙靈珊,重新回到了那片狼藉的礦區上空,隱匿於雲層之後。
“君師兄,我們……我們不跑嗎?”趙靈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陳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目光淡漠地望向遠方。
沒過多久。
轟!轟!轟!
三道燃燒著怒火的流光,從天際盡頭呼嘯而來,正是去而復返的霍山三人!
“在那裡!我能感覺到,那小畜生的氣息就在那個方向!”
霍山雙目赤紅,神識死死鎖定著陳樺製造出的那道假氣息,想也不想,便化作一道長虹,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下去!
那兩名金丹大圓滿的執事,此刻也是一臉的怨毒與後怕,緊緊跟在霍山身後,轉瞬間便消失在了天際。
他們沒有一人,發現就在他們頭頂的雲層之上,正有兩雙眼睛,在靜靜地注視著他們。
“走吧。”
直到三人的氣息徹底消失,陳樺才淡淡開口。
他調轉方向,不緊不慢地,遠遠吊在了霍山等人身後。
“這……這是……”
趙靈珊徹底懵了。
她看著陳樺的操作,從一指驚退元嬰,到反向敲詐勒索,再到如今,將一位元嬰中期的強者,玩弄於股掌之間……
她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眼前的這個白衣青年,真的是那個在清溪宗內,需要自己多加照拂的“君莫笑”嗎?
那個沉默寡言,修為低微,彷彿隨時都會被人欺負的啞巴師弟?
不!
這根本就是兩個人!
他那淡漠的眼神,那從容不迫的姿態,那視元嬰如無物的霸道……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柄重錘,將趙靈珊過去對他的所有認知,砸得粉碎!
震撼,敬畏,好奇……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悄然萌發的愛慕。
種種複雜的情緒,在她心中交織,讓她看向陳樺的背影時,眼神變得愈發迷離。
“小子,有你的!”識海中,林凡的聲音充滿了讚歎。
“反向追蹤!這老傢伙怒火攻心,肯定會追著那假氣息不放,我們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去他炎陽宗的老巢裡,好好看一看,究竟有什麼門道!”
這,正是陳樺的計劃。
逃?
那不是他的風格。
既然結下了死仇,那便要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一個元嬰中期的修士,一個傳承了數千年的宗門,其底蘊之深厚,難以想象。
而這些底蘊,很快,就將成為他陳樺的囊中之物。
一路無話。
霍山等人在前方“追擊”,陳樺則帶著趙靈珊在後方“追蹤”。
一副極其荒誕的畫面,在這片廣袤的天地間上演。
數個時辰後。
一片連綿不絕,彷彿被火焰浸染過的赤色山脈,出現在了地平線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