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氣勢。
但陳樺看著他，卻感覺自己像是在仰望一片無垠的星空，一種源自生命層次的渺小與絕望，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心神。
這就是……化神嗎？
僅僅是一個念頭，就讓他這個剛剛突破，意氣風發的新晉元嬰，淪為了砧板上的魚肉，毫無反抗之力！
這差距，不是鴻溝，是天地！
老者渾濁的目光，落在了陳樺的身上，彷彿能夠看穿他的血肉，看穿他的丹田，直視他識海中的一切。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貪婪而又滿意的笑容。
“小傢伙，別怕。”
老者的聲音，再一次在他的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種貓戲老鼠般的從容與戲謔。
“老夫對你這身皮囊沒什麼興趣，只是……對你腦子裡藏著的那個‘東西’，很感興趣。”
“借來，給老夫研究研究，如何？”
他說著，慢悠悠地，伸出了一根如同枯槁樹枝般的手指。
指尖之上，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卻帶著一種讓陳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恐怖氣息。
那根手指，緩緩地，點向了陳樺的眉心。
完了！
陳樺的心中，只剩下這兩個字。
絕望，如同最深沉的黑暗，吞噬了他最後一絲光芒。
他能感覺到，林凡的神魂在瘋狂地咆哮，卻同樣被這股絕對的力量死死壓制，動彈不得。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根決定了他與林凡生死的手指，越來越近。
三寸。
兩寸。
一寸。
就在那乾枯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陳樺眉心面板的剎那！
異變，陡生！
嗤——！
一道清冷、孤傲，彷彿自九天之外斬落凡塵的劍光，毫無徵兆地，撕裂了這片被凝固的空間！
這道劍光，並不璀璨，甚至有些黯淡。
但其中蘊含的那股決絕、鋒銳、一往無前的劍意，卻像是黑夜中唯一的星辰，刺破了所有的黑暗與絕望！
劍光的目標，不是老者的要害，而是他那根點向陳樺的手指！
或者說，是他的手腕！
“咦？”
那灰袍老者口中，第一次發出了帶有驚訝情緒的聲音。
他點向陳樺眉心的動作，猛然一頓。
下一刻，他收回了手指，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後飄出半寸。
就是這半寸的距離，讓他堪堪避過了那道快到極致的清冷劍光。
劍光斬空，悄無聲息地沒入了他身後的虛空之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被禁錮的空間，在這一劍之下，瞬間恢復了流動。
陳樺猛地喘息起來，全身的骨骼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噼啪”聲。
他抬起頭，用盡全身力氣，駭然地望向前方。
只見在他的身前，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女子。
一襲白衣，勝過天上雪。
三千青絲，束成一個簡單的髮髻，隨風微動。
她的手中，握著一柄樣式古樸的青鋒長劍，劍身上流轉著淡淡的微光。
她就那樣背對著陳樺，靜靜地站在那裡，身姿挺拔如松，孤傲如月。
一個人，一柄劍。
卻彷彿成了隔絕生與死的，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她擋在了陳樺與那化神老怪的中間，一雙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沒有絲毫的畏懼，只是冷冷地，看著對面的灰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