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他在心慈手軟,這傢伙的模樣,感覺馬上就要掛了啊!
被怪物肢節攪動後再度張裂擴大的傷口,裡頭的血肉變成了糨糊,連同內部的經絡和骨骼變得一團糟,已經堵不上了,大量鮮血正汩汩流出。
“哇哦。”
他忍不住又去偷看班長大人的表情,下的狀況是不是在她的預料之中,結果卻見到了一張表情僵硬的臉。
……看來這姑娘也在吃驚。
“怎麼辦啊?”
注意到徐向陽詭異的眼神後,竺清月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將臉湊過來,小聲問道。
從紅潤的唇瓣裡吐出的熱氣讓他心癢癢,吐舌頭的動作感覺是在裝可愛,可放在班長大人身上便只剩下了自然流露的嬌媚——
要是換個時間和場合,他肯定會覺得心動不已,可當下從竺清月口中聽到的話,卻只能讓徐向陽感受到一陣無語。
“怎麼辦啊向陽,第一次審問,我有點掌握不好力度……他,他好像快死了……”
“那你剛才還那麼信心滿滿!”
他捂著自己的腦袋,忍不住嘆氣。
“這才不是我的錯。”
竺清月鄙夷地看了一眼趴在那個人身上的人面蜘蛛。
它現在已經沒有在用肢節將男人殘忍地插在地上、就像用一根魚叉插住水裡的魚那樣——因為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這條“魚”馬上就要死翹翹。
“是這傢伙掌握不好力度,一看到人流血就變得很興奮。”
邪靈腹部上那張可怖的面容變得愈加扭曲哀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明明嚴格遵守了主人的命令卻還要被嫌棄的緣故。
徐向陽再度嘆氣,一邊將捧著額頭的手移下來遮擋住眼睛——他還是不情願去面對面前的慘狀——一邊說道:
“沒辦法了,再遲就要來不及了。趁他死前,能問出一點是一點。”
“我……我還沒有死……”
本來已經趴在那兒不動的男人,像是即將溺亡之人再次抓住了一根漂浮在水面上的求生稻草,那張失血過多的臉上一片蒼白。
“你……你們能不能先幫忙處理一下……傷口……你們應該沒有非要置我於死地的理由吧……?”
兩位正在交頭接耳說悄悄話的年輕人停止交談,面面相覷。
“你剛才拔槍了吧?”
這回開口的人是徐向陽。
“如果不是我們反應快,現在就是屍體了,所以就算殺了你,你也不該有怨言。”男生很認真地說道,“你要想活下來,就只有老實交代一條路。”
“……行,我認輸……我會說的。”
話還沒說完,這個人就腦袋一歪,噗通一聲倒在地上,不再發出半點聲響。
“呃。”
徐向陽看向班長大人。
“幫忙包紮一下吧。”女生微微嘆息,“短時間內可能真的找不到第二個了。”
“可我不會啊……”
“我教你,我以前有在書上看到過。前臺那邊應該有急救用的物品。”
“那不如你直接來……”
“不行啦,我可不想沾上血……你看。”
班長大人將一雙纖纖玉手伸到他的面前。青蔥的玉指恍如玉雕,不但白,還流轉著盈盈光芒;象牙般的指甲剪得整整齊齊,一看就知道是每天都有在認真打理。
“親愛的徐向陽同志,你捨得讓這樣一雙完美的手去擺弄別的男人的身體嗎?”
她笑眯眯地說道。
徐向陽一聽這話,突然想起來那天在水庫,班長大人對自己說過的那句“把手借給你用”的話,他至今記憶猶新……
“行,反正我就是忙碌命。”
他表情無奈地聳了聳肩。
“呵呵,那就辛苦你啦。”
*
忙活了半天后,徐向陽總算勉強堵上了傷口,把男人的雙手雙腳綁在了長廊的欄杆上。
他忙到一半的時候,真想直接叫救護車了。在處理傷口的過程中他身上免不了沾血,還得眼睜睜看著血肉淋漓的畫面,之前的躲避全都成了無用功;
徐向陽中途還總是笨手笨腳,就算有班長大人在旁邊指導,還是免不了因為緊張而犯錯。
好在這人的體格還不錯,沒有感染髮燒;最重要的是,對方身上同樣攜帶了藥品,一種十分有效的藥品。
包裝袋上寫的是英文,都是專有名詞,他看不懂。交給班長大人後,她面色古怪地翻來覆去看了會兒,沒說是啥,只叫他幫忙敷上,用完就扔掉。
在折騰了好一會兒後,男人的臉上開始重新有了血色。
等兩位年輕人洗了個澡,泡了杯咖啡準備暖暖身子,再次回到走廊上後,時間已經過去將近一小時了。
這傢伙終於悠悠醒轉。
“沒想到處理俘虜是這麼麻煩的事情……”
徐向陽喝了口咖啡,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窗外的雨還在淅瀝瀝下個不停。
“對啊,早知道直接殺了算了。”
竺清月的語氣同樣慵懶。她這回沒有坐在桌子上了,而是直接坐到他的大腿上,後腦勺輕輕貼在他的胸口,徐向陽只要稍一低頭就能嗅見柔軟髮絲上淡淡的清香。
像這樣和班長大人一起在別人面前秀恩愛的機會還是挺罕見的,不過一想到她現在已經是自己的女朋友,徐向陽的心情一下子又平靜下來,一點兒都不慌了。
他用雙臂攬著懷裡姑娘的小腹,將腦袋靠在她的頭上,凝視著面前的俘虜。
“你可以說了嗎?”
可能是因為剛從鬼門關上走過一圈,體驗過瀕臨生死邊緣的感覺,清楚眼前這對關係親密的年輕情侶是認真的,這個人再沒有隱瞞的意思,很爽快地將所有知道的內容一口氣說了出來,有問必答。
包括他是被人僱傭來的靈媒,他的任務是利用一種奇怪的物品,能讓關在裡面的邪靈寄宿到普通人身上、將其轉變為附身者。
而像他這樣的靈媒和通靈者有十幾個,分散在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用這種惡劣的手段製造附身者,目的是為了製造混亂。
但他們只是外圍成員,不清楚這次行動的領頭人是誰,也不知道剛才那種覆蓋全城的邪靈力量來源於何處。
他只知道,有一支真正負責核心行動的小隊,已經偷偷潛入了這座城市內。
遺憾的是,他並不清楚這群人的目的,身為僱傭兵的他只知道拿錢辦事。
但根據他的觀察,他懷疑這群人的目的是尋找某件物品或是某個人的下落,為此甚至掀起一場大規模超自然襲擊,不惜與這座城市、乃至這個國家為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