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昭寧認了,陸聿珩心裡有種劇烈的失落感。
但只有短短一瞬,他便神色如常。
“好,我閒了,會讓周宇通知你。”
陸聿珩說完也沒再停留。
冷冷的關門聲後,房間徹底歸於寂靜。
沈昭寧失了力,身子再次靠著牆滑坐在地上。
深夜,謝懷洲被一通電話吵醒。
“喂?”
他伸手摸到手機,可接聽後那頭卻只有輕微的喘息聲。
謝懷洲迅速清醒過來,“沈昭寧?”
看到來電,他馬上起了身。
“哥……”許久,話筒那頭傳來女人的聲音,但聲音很小。
沈昭寧似乎很難受,“我好像有點發燒……”
“別掛電話。我馬上過去。”
不等沈昭寧說完,謝懷洲已經披上外套拿了車鑰匙,匆匆出了門。
他了解,沈昭寧不是個會隨便麻煩人的人,這麼晚她打來電話,情況一定嚴重。
為了穩妥起見,謝懷洲一邊驅車趕往沈昭寧那兒,一邊還聯絡了醫生上門。
如果沈昭寧想去醫院,就不會是打給自己。
謝懷洲車速飈得飛快,一到沈昭寧家,也顧不得敲門,直接解鎖而入。
玄關內女人的包包和東西散落在地,臥室也沒有人影。
謝懷洲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浴室有水聲,他馬上大步而去,竟忘了避諱——
浴室內,沈昭寧穿著單薄的襯衣躺在浴缸內。
開著的水龍頭還在流水,浴缸水已經滿溢位來,流了一地。
女人長髮全溼,臉色蒼白地枕著靠在外側的手臂,她修長的四肢在水中蜷縮,白得泛著光,就像精緻且毫無生氣的瓷娃娃……
讓人害怕。
“沈昭寧!”
謝懷洲心上一震,叫著她的名字,迅速將她從浴缸裡抱了出來就往臥室衝去。
好在女人身上沒有傷處,只是燙得出奇。
謝懷洲用被子將她包裹嚴實,開啟暖風,簡單把她身上擦拭乾淨後,又找來體溫計給她量體溫。
他折騰半天,沈昭寧也醒轉過來,看到是謝懷洲後,她喃喃叫了他一聲,“哥……”
“還難受嗎?哪裡難受?”
謝懷洲顧不上其他,只在她耳旁迅速詢問。
沈昭寧本能地搖搖頭,其實她渾身都很不舒服。
可是她習慣了,有人這樣問她的時候,她總是會條件反射地說沒事。
“胃疼嗎?怎麼突然發燒的……”
謝懷洲並不在意她的舉動,他細心地觀察到女人捂著小腹。
但沈昭寧此時意識渙散,已經無法做出更多的回應。
只是謝懷洲來了,她便沒有剛剛那麼害怕了。
剛才她渾身滾燙,意識飄忽,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但沈昭寧不想自己去一個人去醫院,也不想再被陸聿珩看到狼狽的樣子。
免得她就算死了,還要被他說是裝可憐。
幸好,幸好她還有一個家人。
謝懷洲是她的哥哥。
如果她要死了,麻煩一下他應該也不過分吧?
沈昭寧的視線消失前,又看到了謝懷洲的身影。
男人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短袖,堅實健壯的手臂就這麼抱住了她。
他身上,好暖……
沈昭寧高燒不退一直喊冷,謝懷洲便抱著她,直到沈昭寧睡去。
很快,醫生也到了。
簡單檢查過後,醫生初步判斷是急性胃炎引發的高燒,給她掛了水。
等沈昭寧狀況穩定下來,謝懷洲才親自送醫生離開。
臨走時,他又詢問了醫生半天,得知沈昭寧這種突發性急病,一般都和外界因素相關。
簡單來說,要麼是外力,要麼是過強的情緒刺激。
但沈昭寧身上沒有外傷。
送走醫生後,謝懷洲看著沈昭寧掛水,在她床邊的座椅上守了一夜。
天微亮時,沈昭寧才醒了過來。
她只覺身上痠痛難耐,手臂動了動,只見手背上貼著醫藥膠帶,床邊放了兩個空了的藥瓶。
再一抬頭,謝懷洲高大的身子就在不遠處坐著。
他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手腕抵著頭,髮絲有些凌亂地落在稜角分明的側臉,似乎就這麼睡著了。
沈昭寧想起昨晚的事,她記得自己是高燒迷糊了,給謝懷洲打了電話。
之後的事就沒了印象……
謝懷洲是一直守了自己一晚上?
沈昭寧緩慢下床,不想驚動對方,可她剛走沒兩步,謝懷洲就醒了。
“怎麼樣,好點沒有?”
謝懷洲的聲音低沉輕啞。
他身子坐正,隨後起身,看上去略顯疲憊。
“哥,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我……”
沈昭寧有些尷尬。
雖然說是一家人吧,總歸也才認識沒多久。
這麼大半夜把人家叫來,確實有點大題小做了。
但她話沒說完,謝懷洲的手已經覆在了額頭。
“燒退了。”謝懷洲鬆了口氣,“昨晚你很嚇人,下次不舒服早點給我打電話,別拖這麼久。”
“你不生氣?”沈昭寧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