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說姐姐生病時,駱雪的心還痛了一下。
可是見到祝老太太已經完全不記得她,她又似有滿腔恨意無處發洩......
孟九笙聞言陷入思考。
駱雪的情況倒是特殊,在陽間逗留幾十年,魂魄不滅不散,也沒有厲鬼化,反而一直保持著當初的純真。
但透過今晚的事,孟九笙猜測,駱雪不是沒有怨,而是怨而不自知。
或者說有人把她的怨氣封了起來。
更奇怪的是,孟九笙無法透過駱雪的鬼相查探她的過往。
看來,把駱雪拘在密室的人,道行匪淺。
孟九笙見她可憐,語氣不由緩了幾分:“算了,你嚇過她一次,她肯定會有所警醒,等她找上門吧。”
“好。”
駱雪垂頭低語,魂體在燈光下顯得縹緲透明。
孟九笙拂手一揮,將其收進符紙當中。
然而剛準備睡下,她又突然感受到了靈力的波動。
這次不是駱雪,而是,傅覺夏。
來不及多想,孟九笙隨手抓起件外套就衝進夜色中。
傅家別墅在黑暗中亮如白晝,二樓的燈光劇烈晃動,時不時有雜亂的人聲傳來。
“小夏這是怎麼了?”
“爸,您先回房間,別傷到您。”
“這個時候我怎麼能躲起來!”
“爺爺!您歲數大了,萬一磕著碰著更麻煩,快把老爺子送回臥室。”
接著就是各種腳步聲和哐哐噹噹的摔打聲。
孟九笙躍上二樓時,走廊已是一片狼藉。
古董花瓶散落一地,牆上的名畫東倒西歪,搖搖欲墜。
傅老爺子被兩個傭人架著往後拖,傅懷瑾和宋絃音則躲在一旁,手足無措。
最狼狽的還是傅今年,他衣服染血,正用身體死死壓著劇烈震顫的房門。
木門上佈滿裂紋,裡面傳來野獸般的低吼......
是傅覺夏!
他怎麼突然抓狂了?
孟九笙跨過地上的陶瓷碎片,快步來到門前。
傅家人一見她,眼中頓時燃起希望。
宋絃音最是激動,聲音都微微發顫:“阿笙姑娘!”
老爺子氣喘吁吁,掙開攙扶的傭人:“鬆開我,阿笙丫頭,你來了。”
“傅爺爺,叔叔阿姨好。”
孟九笙雖然著急,但沒忘了禮數。
傅今年回頭看見她,緊繃的肩膀終於鬆懈幾分。
孟九笙沒有過問緣由,目光徑直落在那扇緊閉的房門上:“把門開啟。”
傅今年手指仍扣在門把上,遲疑道:“小夏他......”
“沒事。”孟九笙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我看看什麼情況。”
傅今年頓了頓,這才緩緩退至一側:“你小心。”
房門被開啟的瞬間,一股陰風呼嘯而過,緊接著,一個瘦小的身影像閃電般撲來。
傅覺夏瞳仁漆黑,喉嚨裡發出陣陣嗚咽。
他像只發狂的幼獸,猛地張開嘴一口咬向孟九笙的頸側。
傅家人大驚失色,卻見孟九笙波瀾不驚,左手接住傅覺夏單薄的身軀,右手並指成訣,指尖泛起一縷金光,輕輕點在他的眉心。
傅覺夏帶有攻擊性的動作戛然而止,但人並沒有恢復正常。
他歪著頭,嘴角緩緩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涎水從齒間垂落。
“嗬嗬,他是我的了。”
傅覺夏此時的嗓音蒼老又沙啞,明顯不是一個五歲孩童能發出的聲色。
傅家人看到他怪異的表情,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你是誰啊?”宋絃音惴惴不安地問。
小夏他不會是......被附身了吧?
事實正如宋絃音猜測的那樣,傅覺夏的確被附身了。
只是不知道從哪來的孤魂野鬼。
孟九笙把傅覺夏放到床上,沉聲命令:“我數到三,自己滾出來。”
“嗬嗬,你少嚇唬我,就算你是天師,也不能耐我何。”
附身於傅覺夏體內的鬼很是自信。
因為這孩子少了一魂,加上命格特殊,簡直是為邪靈量身打造的軀殼。
他才附身這麼一小會兒,就已經契合了大半,現在誰也不能將他剝離出來。
否則這孩子也會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