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瀾指著她的胳膊,第一次發了火。
“你有分寸的話,會讓自己受這麼嚴重的傷嗎?”
孟九笙無言以對。
她承認,她在結界裡是有點意氣用事了。
包括去九重山,讓傅今年和傅覺夏被惡鬼圍攻,都是因為她的衝動冒進......
破天荒的,孟九笙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見她不說話,沈清瀾以為是自己說話重了,於是放緩了語氣。
“媽媽不是要責怪你,只是你還小,不應該從事這麼危險的職業。”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出了什麼事,爸爸媽媽該怎麼辦?”
孟九笙抬眸,恰巧對上沈清瀾微微泛紅的眼睛。
她們長著相似的桃花眼,沈清瀾臉上滿是身為母親對女兒的疼愛。
孟九笙看到這些,莫名地感到揪心。
她輕輕覆上沈清瀾的手背,鄭重道:“媽,你真的不用擔心我,這傷口過兩天就能恢復如初,你相信我。”
沈清瀾卻不管那麼多:“你等著,我先讓家庭醫生來看看。”
“不用......”
沒等孟九笙把話說完,沈清瀾已經拿起了電話。
“只有請醫生看過,我才能安心。”
......
半小時後。
當醫生小心翼翼地揭開孟九笙胳膊上的紗布時,沈清瀾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臟像被重錘擊中般悶痛。
“阿笙,你管這叫皮外傷?”
她整條胳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了!
“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弄的?”
不光是沈清瀾,連見慣了傷患的醫生看著那血肉模糊的手臂,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九小姐,您這是深度燒傷,現在氣溫這麼高,裹著紗布很容易感激化膿,為您處理傷口的醫生也太不專業了。”
孟九笙面露尷尬:“是我讓他們包紮的。”
她主要是不想傷口外露,嚇著別人。
沈清瀾疾言厲色:“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受的傷?”
孟九笙無奈地說:“是我玩火自焚。”
“什麼?”
孟九笙眼睛轉了轉,撒了個謊。
“我就是想試試符紙的威力,結果不小心把自己炸傷了。”
“真的?”沈清瀾半信半疑。
“真的。”孟九笙保證,“我對自己畫的符紙有把握,過兩天肯定能康復。”
醫生聞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什麼符紙?
這麼嚴重的燙傷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能痊癒,就算長好了也得留疤,孟小姐怎麼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沈清瀾看著孟九笙篤定的樣子,只能搖搖頭並吩咐醫生給她清理一下傷口。
孟九笙語氣平靜:“不用,我晚上貼兩道符就好。”
醫生神情嚴肅:“九小姐,我雖然不知道你說的符紙是什麼,但封建迷信害死人,還是要相信醫學。”
孟九笙張了張口,最終選擇沉默。
她總不能直接告訴醫生,自己是玄門中人,畫的符咒比抗生素還管用吧?
解釋起來太麻煩,索性閉口不言。
沈清瀾見她抿唇不語,心裡又氣又疼,對醫生道:“別聽她的,先處理傷口。”
孟九笙暗自嘆了口氣,沒再拒絕。
酒精棉觸碰到傷口的瞬間,她面無表情,連哼都沒哼一聲,彷彿那胳膊不是她的一樣。
暮色四合時。
孟泊序和孟初羨一前一後踏進了大門。
兩人看到孟九笙的傷勢,免不了對她又是一番關心和說教。
就連孟家的幾位叔嬸和兄弟姐妹也紛紛趕到了老宅,一個個憂心忡忡,彷彿她受了多重的傷,即將不久於人世。
三嬸甚至不敢直視孟九笙的胳膊,面帶急切地說:“要不要去國外治療?我認識瑞士最好的外科醫生。”
四嬸道:“這傷口看著就疼,阿笙你怎麼忍得住的?”
二嬸同樣揪心不已:“這肯定會留疤,需不需要聯絡整形醫院?”
此起彼伏的關切聲中,孟九笙勉強維持著微笑,一遍又一遍地說:“我沒事......”
等應付完孟家人的噓寒問暖,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孟九笙身心疲憊,整個人癱軟在床上。
她看著明晃晃的燈光,再一次陷入了迷茫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