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羅傑的身高便到達了接近兩米四、呈現出一副小巨人的姿態。
而先前那些從他腳下蔓延出的陰影則包裹在了其周身、轉而變為了黑色的、散發出寒冷氣息的盔甲。
這盔甲看起來威風堂堂,但是卻又瀰漫著一股邪異、扭曲和陰冷的氣息,哪怕羅傑已經極力剋制,只是注視過去、班迪特仍能感覺到有某種力量在拉扯著自己的精神、試圖將它扯入黑暗之中。
另一方面,羅傑的五官和面板已經完全被陰影覆蓋,只在眼睛位置,閃爍著兩團深紅光芒、手中則握著一把筆直幽深的大劍。
這就是“黑騎士”形態!因為是透過“欺詐”完成的晉升,所以羅傑並不需要經歷魔藥消化的過程、上來就可以發揮完全的力量。
這一點與“牧者邪心”有所不同,後者因為包含有多份非凡特性、所以羅傑需要從“秘祈人”開始,依次接受這些非凡特性對自己的身體造成的改造、使得自己能夠達到可容納下一份非凡特性的狀態、最終令自己的靈肉狀態得以容納屬於其它非凡者的靈魂、這就是“牧羊人”的轉變。
克斯瑪遺留的“黑騎士”非凡特性中雖然同樣有序列9到序列5的非凡特性,但是因為羅傑的身體已經不需要再做改造,所以便可以直接進入序列4的層次、發揮出完整的“黑騎士”能力。
與此同時,“墮落伯爵”丘納斯·科爾格的靈魂也在羅傑的身邊快速勾勒了出來。
此時他已經再也沒有了羅傑晉升“黑騎士”時候表現出的那副兇狠的模樣、而是變得順從,眼眸中亦是露出不小的恐懼之色。
比起先前羅傑是“牧羊人”時候進行的“靈魂外放”,此時的丘納斯·科爾格的身體更加凝實,顏色細節也更加豐富,若不是班迪特的靈性告訴自己、這是一個靈體,它可能真的會把其當成一個活著的人。
下一秒,丘納斯·科爾格伸出了手、在羅傑的船長室內製造出了一大片扭曲的空間。
“記錄。”
羅傑低聲開口,語音如同虛幻的神靈。
班迪特這才反應過來,眼眸中立刻浮現出了翻動的書頁以及各種各樣神秘的符號。
“黑騎士”羅傑向前一步。
幽深大劍劈下,劃過一道極為恐怖的黑色劍芒,這劍芒幾乎扭曲了空間和周圍的光線,似乎所有被它的劍風裹挾的東西都開始變得沉淪,陷入了幽深和“墮落”之中。
這劍光不僅能腐蝕血肉,泯滅靈魂,斬破屏障,還可以讓任何有墮落意念的生物防禦失效!
漆黑的光亮形成的恐怖威壓瞬間便衝擊到了船長室的門口,但是卻被丘納斯·科爾格的混亂空間所扭曲、迴盪,最終過了良久才消弭不見。
“怎麼樣,記好了嗎?”
羅傑閃爍著紅色光芒的眼睛又一次看向了班迪特。
“沒。”
班迪特吐了吐舌頭:
“你這招雖然很帥,但是力量層次太高了,我剛解析到一半‘記錄’就自動崩潰了。
“你要不再來一次?”
“……”
羅傑微微嘆了口氣:
“你把你記錄的那些沒什麼用的能力刪除刪除,小貓咪腦容量就那麼大一點,不要太貪心。”
“好。”
班迪特信誓旦旦點頭,開始“清記憶體”。
接下來,一人一貓便進入了教學模式。
揮砍。
“記好了嗎?”
“再來一次。”
再揮。
“好了嗎?”
“再來。”
如此來來回回七八次、搞得羅傑都有點身心俱疲的時候,這隻虎斑貓的眼睛中終於出現了持續時間較久的黑色光芒。
那光芒明滅不定、好一會兒才消失了下去。
“這次好了嗎,我的親哥?”
“黑騎士”羅傑語調苦逼地開口問道。
“好了,好了。”
班迪特非常高興地在地上走來走去:“我感覺我的力量上了一個很高的檔次,現在的我強的可怕。”
“行了,學會了就好。”
羅傑長出一口氣、解除了“黑騎士”盔甲和對丘納斯·科爾格的召喚。
“像我這種沒有排面的半神也真是難找。”
他一屁股坐在桌子前開始大口喝水。
“這叫幫你提升熟練度。”
班迪特喵喵地叫著、還有些意猶未盡:
“你還有什麼別的新增的能力嗎?”
“還有好幾樣。”
羅傑放下了水杯:“就拿我剛才那一身盔甲和大劍來說,我可以吸收所有的雷電攻擊,且分裂能力再一次上升、目前很少有同層次的非凡能力,尤其是詛咒類的非凡能力能直接攻擊到我的本體。
“我的斬擊不僅能腐蝕血肉,泯滅靈魂,斬破屏障,還可以讓任何有墮落意念的生物防禦失效。
“在‘奴役’靈魂方面,過去我不僅不能外放半神層次以下的非凡者靈魂,且一次只能使用一個靈魂、能力範圍限定在靈魂自身掌握的所有的能力的三種以內。
“現在我可以將非凡者靈魂外放,一次外放的數量越少、能夠使用的能力就越全面。
“舉個例子,如果我只在戰鬥中外放丘納斯·科爾格——也就是那個‘墮落伯爵’的靈魂,那麼我就可以使用他的所有能力。
“也就是說,現在的我哪怕不依靠封印物,也不能算作是一個戰力,而是兩個半神層次的戰鬥力!”
班迪特聽得兩眼放光:“那豈不是無敵了?”
“並不是。”
羅傑搖了搖頭:
“靈魂和肉身是不同的,丘納斯的靈魂雖然可以聽從我的命令,但是無論是智慧還是行動都並非是完全自主的、所以我幾乎是需要同時兼顧我和他的戰鬥過程,而不是真正意義上地與盟友並肩作戰。
“不僅如此,靈體狀態的他非常受到‘水手’、‘歌頌者’等途徑的能力剋制,‘戰士’途徑的‘獵魔者’也能夠對這樣狀態的他造成有效殺傷。
“所以丘納斯比我更加脆弱,在實際戰鬥中,他的輔助作用會大於正面作用……例如給我的攻擊和防禦提供加成、製造對我自己有利的主場優勢等等。”
班迪特聽懂了羅傑的意思、點了點頭:“我懂了。還有什麼別的能力?”
“還有就是‘陰影’方面的能力。”
羅傑咬了咬嘴唇:“現在的我對於‘影子’這個概念的掌握已經到達了新的高度,一切的陰影對我來說都是可以溝通和使用的工具、並且在戰鬥中製造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比如說,每個人的心智底層、和無意識連線著的地方都有大量的被壓抑的認知和情結,這些情結隨著人的成長、在我們不斷選擇和最佳化自身人格以適應環境的時候,也會逐漸地演化為人格的黑暗面、也即是心智的陰影。
“這就是狹義概念上的‘墮落自性’,它也連結著集體無意識中的最黑暗部分、而這些黑暗的部分能夠反過來侵蝕人的主體意識甚至運氣。
“所以,幾乎所有除了元素類和物理類非凡能力以外的超自然攻擊、尤其是詛咒,夢境、汙穢和扭曲類的能力,本質上都是在利用墮落自性中、人性無法充分掌握的那部分,只是運用的方式不同而已。
“但是‘黑騎士’卻可以將自身的墮落意念直接分離出來、與自己的影子結合,變成一個獨立的生物,以此來清除掉所有外源性的、不屬於自己自主意識的超自然攻擊和暗示。
“這個分出來的陰影生物雖然無法被我直接操縱,但是卻可以協助戰鬥,可以利用種種與‘陰影’、‘腐化’、‘墮落’有關的能力,以怪誕扭曲的方式來製造攻擊或者提供防禦。
“不僅如此,我還可以控制對手的影子,讓它如同活了一般將目標死死纏住、或者直接將其分割,為我所用。
“最重要的是,人的影子在概念上是對手的一部分,因此被切割下影子後,其靈會失去完整性。
“總而言之,‘黑騎士’對於‘墮落’和‘陰影’權柄的利用多種多樣,在實戰中可以產生的變化也非常大,等我們有機會再和外敵作戰你就明白了。”
聽了羅傑的話,班迪特有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有個任務交給你。”
“什麼任務?”
班迪特有些疑惑。
“從今天開始,你擔任‘星主號’的書記官、負責航海日誌的記錄。”
羅傑不緊不慢地說著自己的想法:“這能夠幫助你消化‘記錄官’魔藥,但是相對的,你也需要抽出一部分時間來多觀察艦隊的各種經歷,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啊?可是我不會寫字啊?”
班迪特雖然認識字,但是還從來沒有寫過字,尚未成為“旅行家”、掌握隔空取物能力的它的貓爪根本握不住筆,更別談寫東西了。
“沒事,我從宙斯手底下給你找一個接受能力較強的基層‘水手’幫你代筆、你只需要告訴他記錄內容即可。”
羅傑對這件事想得很清楚,因為“記錄”本質上是對於資訊的統籌,基層的水手掌握的資訊必然不會有整天和自己混在一起的班迪特全面,所以從神秘學意義上來說、真正完成記錄的是班迪特,而那水手只是一個謄寫班迪特話語的幫手而已。
“可以。”
班迪特答應下來,它歪頭略一思考:“你說的接受能力強,是為什麼?”
“接受貓會講話,一般人可做不到。”
羅傑微笑道、然後用手按住了不滿的班迪特的鋒利貓爪。
“對了,還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