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納德心中一肅、身體下俯,用手開啟了櫃子。
“咳……嘔。”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饒是已經成為值夜者許久的倫納德都差點沒忍住這味道的衝擊、險些將剛吃下去的三明治吐出來。
鄧恩則是忍受著這股氣息、定睛望去,發現櫃子裡的是一具年輕女性屍體。
這屍體的手腳向後呈現出詭異的翻折、眼神驚恐,但那明顯是被利器割裂的嘴角卻呈現出詭異的上翹。
不僅如此,她胸口位置的血肉已經全然消失不見,轉變為了一個可怖的血洞。
如果羅傑在此處,他肯定能一眼就認出這就是先前在審訊室內和自己對話的那名女性幽靈。
鄧恩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裁縫鋪更裡面的走廊,同時拔出了左輪手槍、鬆開了保險。
倫納德心中一凜,他悄無聲息地站起身來、學著鄧恩做了同樣的事情。
二人壓低了腳步聲、一左一右地向著走廊盡頭一間隱約投射出燈光的房間走去。
“吱呀。”
鄧恩見房門虛掩著,便將其推開。
房門後是一間非常寬闊的工作室,有著三臺規格不同的手搖式縫紉機,而靠牆的裁衣桌前則坐著一個穿著裁縫裝、頭髮花白的人背對著他們、對開門聲置若罔聞。
不僅如此,他的雙手還似乎在擺弄著什麼東西、肩頭時不時地抖動著。
“警察,把你的手舉過頭頂。”
鄧恩沉聲開口,眉頭微皺。
在進入裁縫鋪前,他覺察到了這個精神體的存在、並嘗試將其拖入夢境,但卻失敗了。
這讓他心頭有些忌憚,結合先前的女屍來看,這老者肯定有很大的問題。
裁縫桌前的老人聽到鄧恩的警告,微微一頓,竟然真的停止了動作、將雙手舉過了頭頂。
這讓倫納德鬆了口氣,對方能夠有這種反應就說明並非是失控或者陷入了瘋狂、至少還有溝通的可能性。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非常小心地開口、輕聲誦唱起了帶有凝神作用的詩歌。
“午夜詩人”的能力一出,那老者原本緊繃的肌肉明顯鬆弛了下來,表現為肩部的略微下沉和脊柱的輕微屈曲。
但即便如此,倫納德的歌聲還沒有停下,他與鄧恩一起小心地靠近了對方,很快看到了他的樣子。
那是一名看起來還算正常的男性老年人,除了面板有些蒼白,其面部的老人斑和皺紋都和普通的老頭子沒什麼兩樣。
如果硬要說有什麼奇怪之處的話,則是他的眼白麵積比普通人寬闊了很多,藍色的眼仁與四周的眼皮都沒有重迭相交的部分、看上去有一種古怪的狠厲感。
在他面前原本應該放置著衣物、剪刀和量尺的裁縫桌上,則擺著一支鉛筆和一張在8開大小的木質兒童繪板。
那繪板上歪歪斜斜地畫著一個女性的身影,以及一個端正坐著的男性輪廓,上面用古赫密斯語寫有不少詞彙。
這些詞彙基本都是動詞詞性,而且帶有命令的性質,例如“移動”、“說話”、“連通”之類。
而在最下方,則寫著大大的“自毀”一詞。
“這男性輪廓有點像美特斯……這是神奇物品麼?”
倫納德心中一凜。
從目前的情況來推測,這似乎是一件可以遠端操縱亡靈的物品,使用方法則是繪畫建立場景、並透過直接寫下詞彙來對鬼魂下達命令。
這也難怪他緊張,因為這類東西基本都有著很強的副作用,即便是值夜者也要遵循對應的收容條件。
正待他思索間,那老人卻抬頭、嘴角呈現了極度扭曲的上翹,同時喉頭開始微微聳動、嘴巴微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