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山河

第95章 沒有永恆的敵人

哪怕侯府進行運作,也要付出大代價才行。

侄子終歸是差了點兒,換成兒子還差不多。

眼前這位頂頭上司,李牧也試圖公關過。

可惜舞陽侯也是官場老油條,只答應了會向朝廷推薦。

對具體能夠拿到什麼位置,從不給明確承諾,能不能留在揚州也不保證。

“問那麼多幹嘛,讓你寫就趕緊寫。

你在哪裡任職,自然是朝廷說了算。

為將者當……”

舞陽侯後面的話,直接被李牧給忽略了,滿腦子都是能留在揚州府。

“多謝侯爺提攜!往後侯爺若有吩咐,末將定當全力以赴!”

李牧當即保證道。

相比直接送禮,他覺得還是向上司畫餅,更加具有可操作性。

政治嗅覺告訴他,以舞陽侯的威勢,多半能夠從兩淮鹽業中分走一份蛋糕。

既然有利益在這邊,那就需要有人看著,免得遭人窺視。

大虞外戚的根基都不深,舞陽侯這一脈是天元帝繼位後發跡的,在朝中的小弟不多。

像李牧這種跟著一路南征北戰的下屬,除了追隨他的時間短了一些外,勉強也能算是親信。

要安排人照顧一下家中產業,處事靈活的李牧,絕對是一個不錯人選。

倘若舞陽侯願意出力,他拿到揚州守備的位置,那是大機率事件。

即便揚州競爭激烈,退而求其次去淮安府,李牧也能夠接受。

再不濟去周邊州府,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江南地界兒上的州府,就沒幾個是窮的。

“嗯,你先下去準備吧!”

舞陽侯面無表情的揮了揮手說道。

沒有直接拒絕,李牧知道事情成了一半,剩下一半就看競爭對手是誰了。

小插曲結束,防疫工作一下子成了軍中的主要任務。

在李牧挪動營地之後,舞陽侯也跟著挪動帥營,直接遠離了泰州城。

深陷瘟疫中的另外四大千戶所就慘了,營地中到處都是病號,根本救治不過來。

哪怕舞陽侯多次行文南京六部,索要名醫和藥材,也解決不了醫療資源匱乏的現狀。

治療工作進展緩慢,但防疫工作乾的還是不錯。

沒有李牧什麼事,他會的那點兒東西,根本不是什麼秘密。

老祖宗防治瘟疫的經驗,可以追溯到千年前,到了大虞朝已經相對完善。

在和幾位名醫交流後,李牧驚訝的發現這些人對瘟疫的研究,遠比他預想中深的多。

按照這些人的說法,瘟疫是“戾氣”導致的,而“戾氣”則是從特殊自然環境下產生。

因為瘟疫多發生於戰後和大災之年,這些人認為“戾氣”和屍體腐爛有關。

提出的防止措施,包括焚燒患者屍體,隔離病患者。

不光在營地中撒上了生石灰,接觸患者之後,還使用了高度數酒水進行了消毒。

日常食用、洗澡的水,在這些醫師的強烈要求下,也全部煮沸。

就連大家換洗的衣物,也被要求扔進水中高溫蒸煮。

一系列的操作下來,李牧都懷疑自己遇上了穿越者。

同多位名醫接觸後,發現他們對這些措施習以為常之後,李牧才確定這就是大虞朝的正常防疫水平。

瘟疫能不能防治住,最大的問題從來都不在技術上,而是具體執行上。

軍營這種強權機構,沒有那麼多人問為什麼,甭管是否被接受。

只需主帥一道命令,下面的人就會乖乖照做。

戰俘營的俘虜,更是沒有資格說不。

換成其他地區就不行了,地方政府的執行力,不可能有這麼高。

皇權不下縣的時代,下面的宗族不聽,很多時候衙門也無能為力。

折騰了一個月之後,最先發現瘟疫的泰州,也成了最早控制住疫情的地區。

反倒是後面陸續發現瘟疫的揚州、淮安、南通州等地,成為了瘟疫氾濫的重災區。

一時間兩淮地區提起瘟疫,人人聞風色變。

就在五城兵馬司逐步恢復秩序之時,一封公文打破了寧靜。

“侯爺,徐閣老怎麼會想著,邀請我們進入揚州城?”

看著手中的公文,李牧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雖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但那當故事聽聽就行了,代入官場中多半死的屍骨無存。

徐閣老和舞陽侯之間的矛盾,李牧是親眼見證過的,兩人絕對不會輕易和解。

“有什麼好奇怪的,揚州城此時的情況,可不怎麼妙。

兩淮地區瘟疫氾濫,我們這些武夫,都把瘟疫遏制了下來。

作為當朝閣老,居然讓瘟疫在治下氾濫,這讓天下人怎麼看?總不能承認他這閣老是水貨,真實的地方治理能力,還不如我們這些武夫吧!”

舞陽侯笑呵呵的說道。

看得出來,他的心情非常不錯。

能夠讓當朝閣老先低頭,可是非常有面子的事。

“侯爺,那您看我們是否出兵呢?”

李牧關心的問道。

因為此前舞陽侯埋下的雷,徐閣老對揚州的掌控,一直都停留在明面上。

不光和下面計程車紳有隔閡,衙門中的兵丁,也多是陽奉陰違。

說句不好聽,哪怕五城兵馬司在百里外,舞陽侯對揚州的影響力都比徐閣老大。

這種影響力是殺出來的,同官職高低無關。

揚州城內人人都知道,得罪了舞陽侯,這位能直接派兵過來滅滿門。

哪怕舞陽侯從來都沒幹過這種事,但大家都認為他幹得出來,那就等於幹過了。

即便是吏部派出了官員,將衙門空缺的崗位填充了起來,這種影響也不是短期內能夠淡化的。

一個對下面控制力不足的閣老,執行力肯定高不到哪裡去。

想要改變困境,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和舞陽侯和解。

不然兩位大佬一直鬥法,下面的人根本不敢全心全意的替徐閣老辦事。

“自然是要去的!有些東西你還接觸不到,等未來身居高位之後,就會明白官場上沒有永恆的敵人。

其他幾位千戶都有公務在身,這次就你帶人和我去揚州走一趟。”

舞陽侯的回答,讓李牧感到非常無語。

狗屁沒有永恆的敵人,無非是雙方有了共同的利益,需要在短期內進行聯手。

外戚和文官集團對抗,這是皇帝想要看到的。

偶爾聯手一次可以,真要是成了政治同盟,皇帝翻起臉來才不管他是不是國舅。

縱觀歷史上倒臺的無數外戚,基本上都是搞錯了自身定位,才引發的政治災難。

有了那麼多前車之鑑,後面的聰明人都學乖了。

知道什麼事能幹,什麼事不能幹。

如果不是洞悉了這一切,舞陽侯也不會為了意氣之爭,一直折騰徐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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