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提前做好準備,等待著主帥的命令,也好過主帥的命令來了,自己還在睡夢中。別看舞陽侯似乎很好說話,真要是延誤了軍機,變臉是眨眼的功夫。
喊殺聲越來越大,從外面動靜上可以判斷,附近的友軍和突圍的叛軍廝殺在了一起。
“武大個,請周先生過來,我有事要詢問他。”
在外面一片混亂的時候,李牧突然想起自己營中,還有一位瞭解叛軍的人。
……
“周先生,千戶大人請您過去!”
聽到這個稱呼,剛被驚醒的宗廣泰,被嚇了一大跳。
自從上次和李牧見面之後,他就坐立不安。
直覺告訴他,李牧發現了他身份存在問題,只是因為某種原因沒有當場拆穿。
後面的日子裡,兩人沒有再次見面,但內心深處宗廣泰卻是越發的惶恐。
一個看穿他身份有問題的人,沒有選擇當場拆穿,必定是另有所圖。
期間幾次想要跑路,怎奈營地中守衛太過森嚴,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軍爺,不知千戶大人喚我過去,所為何事啊?”
宗廣泰疑惑的問道。
在營中的日子,他也不是白過的。
對李牧的來頭,還是打聽了出來。
雖說大虞朝文貴武賤,但那只是整體趨勢,具體到了個人身上這一規律並非完全適用。
像李牧這種來頭不小,又掌握實權的武將,哪怕是宗家在全盛時期,也不能輕視。
落魄到現在這種地步,自己身上還值得圖謀的,也就是宗家隱藏在外面的財富。
遺憾的是這筆財富是分散隱藏的,並且由多人負責保管,以他的身份也只是知道其中一處。
主要是以藏書為主,裡面的金銀珠寶對普通人是一個天文數字,但對豪門世家來說並不算什麼。
並非宗家無錢,主要是事先無法預料到,自家會這麼快遭遇滅頂之災。
家族的財富主要以產業方式存在,尚未來得及進行轉移。
“讓你過去,就趕緊過去。
千戶大人有什麼想法,老子怎麼會知道。
稱呼你一聲周先生,那是老子給你面子,還真把自己當先生了!”
聽到外面士卒的抱怨,宗廣泰好不容易鼓起來的膽氣,一下子就洩了下去。
沒有法子,李牧對他不重視。
原本對他另眼相看的蘭師爺,在意識到他的身份可能存在問題後,也果斷的疏遠起來。
沒人特意關照,宗廣泰在營地中的地位,一下子尷尬了起來。
“學生這就過去,勞煩軍爺在前面帶路!”
宗廣泰惶恐的說道。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哪怕他曾經名滿江南,現在也只是一個階下囚。
萬一惹怒了眼前的兵痞,搞不好還會捱上一頓揍。
在過去的日子,就因為逃跑失敗,領教過巡邏士兵的拳頭。
一路誠惶誠恐的來到李牧跟前,迎接他的是一雙銳利的眼神。
“周先生,最近在營中住的可還習慣?”
聽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宗廣泰身體突然站立不穩,差點兒栽倒在地上。
階下囚的日子,能夠習慣才有鬼。
可以說,他前面活了三十多年吃過的苦頭,都沒有最近這段時間吃的多。
哪怕在義軍營地,那也高高在上的宗先生,無人敢招惹。
“多謝千戶大人關照,學生過的還行!”
宗廣泰強忍著想告狀的慾望回答道。
理智告訴他,告狀沒有任何意義。
自己在營地中的悲慘生活,若是沒有眼前之人的默許,根本就不會發生。
“既然周先生住的還習慣,那就暫時不用換地方了。
反賊正在突圍,以先生的聰明才智,想來應該能夠猜到黃仁龍接下來的去處。
若是能夠抓住賊首,先生也算是戴罪立功。”
李牧似笑非笑的說道。
背靠大虞朝這座大山,最近這些日子,可是蒐集到了大量有關叛軍的情報。
結合各方的訊息,幾乎可以確定眼前這位周先生,就是賊軍營地失蹤的那位宗大才子。
故意不拆穿身份,那是因為身份拆穿那一刻,就是眼前之人的末日。
作為大虞朝根正苗紅的二代,李牧不可能和亂黨攪合到一起。
哪怕宗廣泰再怎麼才華橫溢,只要身份一曝光,他都必須死。
無非是當場處死,還是交給朝廷處死的問題。
“千戶大人,反賊黃仁龍生性狡猾,他的窩點眾多。
現在要逃去哪裡,學生也不清楚。
不過學生知道其中的幾個秘密窩點,可以提供給大人!”
宗廣泰咬牙切齒的說道。
宗家可是黃仁龍的恩主,如果不是他們的提攜,黃仁龍就是一煮鹽的灶戶,根本不可能有後面的風光。
結果他們一手扶起來的小弟,到了後面反客為主不說,還屠滅了宗家滿門。
一想起自己的妻兒老小,宗廣泰對黃仁龍的仇恨,就再也控制不住。
哪怕是同朝廷合作,他也要弄死這叛徒。
“取筆墨紙硯來,勞煩周先生把賊首的秘密窩點,全部寫在紙上!”
李牧笑呵呵的說道。
有些事情,提前預備著肯定沒錯。
派不上用場,無非是浪費點兒筆墨,用上又是一件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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