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哈特覺得自己應該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
他教導小巫師都沒有這麼耗費精力過,從學術角度的魔法底層邏輯,到實操施展魔法的童話浪漫式體悟思路,甚至連細節上揮舞魔杖的每一個細節的角度、咒語語調的糾正,事無鉅細地一直教到天快亮。
為此他可以說是絞盡腦汁。
物理意義上的形容,這一整晚的高強度調動大腦的記憶,旁徵博引地想辦法讓萊爾·盧平理解,一度讓他感覺自己快被榨乾了。
腦海裡轟隆隆的全是那十幾道歇斯底里的呼喊聲,哐哐哐地敲擊著自己有些虛弱的神經,這要是換作一般巫師早就觸發人體自我保護機制暈過去了。
但哪怕是如此!
萊爾·盧平還是學不會。
說真的,就這一整晚的教學,洛哈特感覺自己可能都會了。
他只是為了維持自己的人設,不想在萊爾面前嘗試效果而已,這要是施展不成功就尷尬了。
說實在的,他對這道‘恢復人形咒’的理解,因為這場教學達到了極高的程度,有時候回答萊爾·盧平的一些問題時,甚至都能自己思考著直接給出答案。
給力點啊老哥。
但有時候就是這樣,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承認自身能力有限——原著裡萊爾就不是個魔法大師,這就是個和凱特爾伯恩教授一樣的偏學術型的專家。
萊爾·盧平顯得很抱歉。
他越是看著洛哈特滿懷期待地盯著自己揮舞魔杖的樣子壓力就越大,就越施展不出魔法。
好吧,這一整晚他就沒有成功施展過一次。
“我想關於這一點我必須告誡你!”洛哈特看了眼時間,表情格外的嚴肅,“學會、掌握和精通,這魔法掌握程度的區別你應該很清楚吧?”
萊爾呆愣地看著他,不是很清楚對方為什麼要提及這個。
“我必須馬上離開,等會兒我還有些緊急的事情,我不清楚在我離開後你自己是否能學會。”
洛哈特示意著籠子裡的那些狼人,“但哪怕你是真的學會了,請一定記得我的警告,學會不等於掌握,更不用說精通,你不能因為懂得這道魔法就去嘗試面對狼人。”
狼人為什麼攻擊巫師屢屢能得手,為什麼伏地魔可以靠狼人感染來作為恐怖威脅,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狼人的速度極快。
帶著可怕的威勢和一身劇毒迎面撲過來,那麼快的速度,都不說心理素質的問題,很多巫師都來不及施展什麼有效的魔法。
更不用說,在實際決鬥的複雜環境裡,施法能力還要配套上各種應變能力,甚至還需要一點點運氣。
洛哈特最怕的就是萊爾這個實操不怎麼樣的老哥偏偏要逞能,覺得會這道魔咒可以應對狼人了,就把對方從籠子裡放出來,那結果可就太糟糕了。
那樣的話,可能結果就是萊爾終於能和萊姆斯父子團聚了,因為他們都是狼人,不需要再害怕傷害彼此。
嗯,但也可能是萊爾成功避免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因為他先死了。
“你放心。”萊爾有著黑魔法生物專家的素養,看著洛哈特如此認真叮囑的模樣簡直不要太感動,“我一輩子都在面對各種黑魔法生物,知道這些‘非存在’的可怕。”
他一直送洛哈特到那個偏僻的公共壁爐,一路上說了好多話。
關於一輩子對狼人的研究,關於發生在自己兒子萊姆斯·盧平身上的苦難,關於為了拯救這個破碎家庭他這個只懂得點知識的書呆子嘗試著突破性格上的侷限,違反魔法部規定藏下狼人,違反保密法想辦法從麻瓜世界弄來那些壞蛋……
天知道他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境去做這些事,又是怎麼咬牙發狠地衝破過往生活的藩籬。
到公共壁爐時,他的聲音忍不住哽咽了起來,一個大男人,一個在別人眼裡事業有成的中年學術大佬,卑微得彎下了腰,眼巴巴地看著洛哈特,滿是祈盼,“洛哈特教授,我……我求求您幫幫我吧!”
“鄧布利多說您是頂級的黑魔法生物防禦專家……”
他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說過求人的話,羞恥得面色通紅,卻又是如此急迫而緊張地看著洛哈特,好似對方哪怕說願意試試,都打算跪下磕頭感激涕零一樣。
“我……我也不知道我有什麼可以報答你,我知道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但我求求你……”
洛哈特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誠懇地看著他,“我的魔法道路註定我要走上對抗黑魔法生物的研究,但是,萊爾,我不能答應你,你知道的,狼人這種問題已經在巫師世界延續了無數的年頭,有太多的魔法大師都致力於解決這個問題卻沒有結果,我不能給你一個不切實際的希望。”
萊爾的目光黯淡了下來。
卻見洛哈特笑得很燦爛地看著他,“但倘若你不介意的話,我平時有空可以過來你的實驗室看看嗎?”
“你答應了?!!!”萊爾興奮地叫了起來,卻又連忙慌亂地揮舞著雙手,“噢,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是說,歡迎,隨時歡迎你到我的實驗室!”
他就這樣滿是期待地看著洛哈特在壁爐裡化作一道綠色的火焰消失,卻久久不肯挪開眼睛。
……
霍格沃茨裡也有一個滿懷焦慮情緒的人在等著洛哈特。
——西弗勒斯·斯內普。哪怕此前已經勸說多次,老斯依然在過會兒就要帶小巫師出發的最後時刻,嘗試再勸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