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這賬簿……臣覺得還是需要陛下親自過目。”說著他還給朱由檢擠了擠眉毛。
“我們很熟嗎?眼睛不好叫你婆娘給你吹吹。”朱由檢心想。
田爾耕將賬簿高舉過頭,朱由檢揮揮手,王承恩上前接過賬本呈遞給了朱由檢。
朱由檢快速翻了翻,突然失笑,他算是看明白田爾耕的用意了。
要說魏忠賢也有夠慘的,牆倒眾人推。田爾耕可是號稱閹黨“五彪”之首,妥妥的閹黨核心成員,沒想到就連他都跳反了。
賬簿裡面明明白白寫了某年某月魏忠賢從京營調走了多少多少錢,某年某月魏忠賢收受賄賂安排某人進京營當官。
朱由檢看了幾條之後,將賬簿倒扣在桌面上,然後將田爾耕給打發走了。
又輪到做選擇題的時候了,朱由檢現在有三個選擇:
一個是利用這個賬本,以貪汙弄權的罪名把魏忠賢幹掉,好處是可以“爆金幣”,壞處是容易讓其他太監兔死狐悲;一個是把賬本收起來,當做無事發生;還有一個就是把這東西直接拿給魏忠賢看,這樣一來變數可就大了,有敲打魏忠賢的作用,但也相當於把田爾耕給賣了,這樣做不太厚道。
“五萬兩?!哼,打發要飯的呢,屬於是演都不演了!”朱由檢自言自語道。
“五萬兩?!陛下,指揮僉事許顯純可是跟臣說他抄了十萬兩銀子呢,他還想用一萬兩銀子賄賂臣,但臣沒有收。”魏忠賢正發愁沒有機會進讒言呢,這不機會就來了嘛。
“好傢伙,鬥起來了!精彩,屬實是精彩!”朱由檢一臉古怪,而後對著魏忠賢招了招手。
魏忠賢不解其意,忐忑地湊到了朱由檢的身邊。“你自己看看吧。”朱由檢把賬簿丟到了魏忠賢的面前。
魏忠賢心中生起一股不詳的預感,才看了幾頁,他啪地一下把賬本合攏,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管怎麼說,他的態度還是很好的。
“陛下,臣罪該萬死!”魏忠賢哆哆嗦嗦地說道。
朱由檢皺眉,覺得他演得太過了,都抖成篩子了,要不要這麼浮誇?
“這麼說,這個賬本上寫的都是真的咯?他們沒有做假賬汙衊你吧?”
“賬本上記載的事情確實是臣所為。然而陛下有所不知,臣賣官鬻爵,其實是先帝所允,為的是給熊蠻子湊軍費。”
“不愧是你啊,魏忠賢,這都能翻案!”朱由檢都有點佩服魏忠賢了。他現在又不能叫先帝起床來對賬,自然是魏忠賢說什麼就是什麼咯。
不過相比於這點,朱由檢更好奇的是:“魏忠賢,我聽說熊廷弼是因為得罪了你才被處斬的啊?”
“陛下冤枉啊!臣雖然與熊廷弼不和,但他是外官,臣何苦為難他?當初是大理寺少卿馮從吾、太常寺少卿董應舉、太僕寺少卿何喬遠等人聯名上疏,請求先帝將熊廷弼和王化貞逮捕入獄。姚宗文說熊廷弼‘獨斷專權,軍馬不訓練,將領不部署,人心不親附,刑威有時窮,工作無時止……’
熊蠻子平時脾氣又臭,得罪了群臣當時根本沒有幾個人給他求情的,先帝也對他忍無可忍了,所以才將其處死的。”
“行了,朕想給熊廷弼平反,你怎麼看?”朱由檢問道。
果然,皇帝不會對他怎麼樣。見朱由檢問策,魏忠賢心中稍安,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立場,魏忠賢作為宦官,當然不會說文官的好話,於是他跟朱由檢說,想要給熊廷弼平反,肯定會被朝臣阻止。那群文官是一定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的。
朱由檢心中微微嘆氣,他也覺得挺難。平反這玩意,歷朝歷代都不好做,除非當事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才可以平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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